会儿,也不忌讳地说:“还记得高中时期,我被别班的同学羞辱是‘野种’吗?”
庄欢龙说:“记得,我还担忧你受不了,好在丁校长及时出面阻止。”
沈凤英坦然地说:“我打小就成了‘野种’的别称,在学校被同村的同学曝料污辱也无所谓了。”
“那到底是怎么一种缘故?”庄欢龙好奇的问。
沈凤英说:“反正老妈已经过世,现在说说也无妨。我母亲很漂亮,可在姑娘时就不检点,她是怀了我再跟我那老实巴交的父亲结婚的。”
“怪不得人们称你为野种。”庄欢龙感叹。
沈凤英又苦涩地说:“我母亲生性风骚,嫁给了父亲还不收敛,常经不住其他男人的略施恩惠,而传出的绯闻是母亲勾引别的男人。”
“那你父亲知道吗?”庄欢龙问。
沈凤英苦笑说:“父亲当然是知道,他本是个‘老大难’,能娶到我母亲这样的美人已经是幸运至极,他哪敢谴责,生怕母亲离开地只能由着她。”
庄欢龙只能表示理解,如果她父亲有底气,也不会娶已有身孕的女人,但还是为她母亲更正:“说你母亲去勾引男人完全是泼脏水,她生就漂亮,是贪婪她美色的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当然,你母亲生性风流也是被人吐槽的主要原因,那你的家庭是什么成份?”
沈凤英说:“父亲的成份是贫农,家庭所谓的问题是因为母亲生活腐朽。”
庄欢龙愿闻其详,沈凤英就说开了:
极左思潮开始,母亲的荒淫行为自然列入批判的对象,在批斗台上,有人当场把母亲的一头秀发给剪得凌乱不堪,并冠名“阿飞”头,母亲这“阿飞”头的形象让他们姐弟仨都抬不起头来。而村上人对她母亲的谴责极为难听,这些羞辱的话,沈凤英现在回忆心里还是很酸痛,因她和弟弟妹妹的长相差异很大。
沈凤英的生父村上人自然没法判断,而弟弟和妹妹的脸蛋,有八卦人在村周围其他男人脸上找影子,因弟弟妹妹的长相似乎没有父亲的影子,别出心裁的人就说父亲代为奸夫哺养孩子,而父亲竟默默地承受。
母亲遭受批斗,头发被剪了“阿飞”式,最终是收敛了,可她那荡妇的臭名是永远消除不了,沈凤英对母亲的怨恨也一直是耿耿于怀。
庄欢龙没想到沈凤英的母亲竟遭受了被剪头发的人格侮辱,就感叹说:“世俗的偏见如同无形的刀子,无情地伤害着无辜人。不过你母亲品行还真让人不可思议,让你们姐弟仨无辜地掉进世俗的漩涡里。”
沈凤英由感而发:“谁说不是呢?我更是无辜地遭罪,因我长得好看,村上的一些势利眼人就给我早早地下了定论,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就被他们污蔑成小狐狸精,说长大成人后比娘还荒淫。当时我还小,也不知道如何去反驳,每当大人嘲讽,只能流出委屈的眼泪。”
“你是不是在这个时候发誓,立志要做一个洁身自好的女子?”庄欢龙问。
沈凤英点点头:“命运让我在这样的母体内降生,如何抗争?我再绝望也更换不了母亲,这种无奈和无望的滋味竟得不到人们的怜悯,反而是遭受无穷地鄙视。让我没有彻底绝望的是,没有血缘的父亲一次又一次地帮我擦掉委屈的眼泪,一声声‘爸爸永远爱你’的温暖话慰抚了我那幼小的心灵。于是我恨有血缘的母亲,爱没有血缘的父亲,也指望自己快快长大,为屈辱的父亲长脸。”
“所以你就励志自己,刻苦学习,读出了好的成绩,通过政审上了高中。”庄欢龙给她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