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秦满钰算着日子,姜娄满十八了。
他捕了些小猎物,在荒山点了一簇篝火,灼热的火烤着肉,铁锅里沸腾着杂碎野山姜汤。
一顿奢侈的晚餐,秦满钰思考着未来。
不知道这片密林出去,会是哪里?
以太阳升起的位置,秦满钰向东出发,一路走走停停,在林子里穿梭前进。
裹着皮草在密林里过了一个冬天,来年秋末,秦满钰终于,走上了官道,终于结束了野人生活。
变卖了一年来的皮草,得了笔巨款。
在一家客栈长住过冬,客栈叫三街客栈,开在三条路交叉处。
最初野人秦满钰才到此地,一身奇装异服邋里邋遢,人见人嫌。
是老板娘瞧他眼熟,没由来生出一股亲近之意,瞧他没钱也拉他洗漱拾辍一番,还送他饭菜裹腹,衣物加身。
秦满钰记着这个情,后来打了头三百斤的野猪便宜卖给他家,一来二去就此熟悉起来。
近来无事秦满钰闲下来和掌柜闲谈。
客栈是一个读了几年书的秀才沈图落榜后开的。
沈图本身无亲无故,落榜后无处可去,游路经此,娶了流民孤女虞夏巧,就定居于此。
两人辛苦一生,白手起家,开起了客栈。
之前沈图账房采购兼掌柜,他婆娘虞夏巧掌勺,十三岁的女儿沈念巧跑堂,一家人也是其乐融融。
不过最近虞夏巧又怀了一胎还有几个月就生了,前几天听路过的仙人说个男孩,掌柜欣喜若狂,当场让虞夏巧去歇着。
秦满钰想着入冬闲逛挨刀动物少的可怜,不如打个短工,管吃管住,当场毛遂自荐,成为一名临时厨子。
最近天冷,客人也不多。
日常除了炒些菜,就趴台子上听八卦。
粗狂的汉子,划拳喝酒,吹牛打屁。
一些落魄的文人书客,在一起浅浅闲谈。
各式各样的人传递着鱼龙混杂的消息。
什么大米涨价得厉害。
什么北方匈奴虎视眈眈,内阁大臣狼子野心,内忧外患,看来少年天子纵使励精图治发奋图强,也无济于事。
什么朝廷听从一小官建议,招安了一起义军头子,天下局势有些微妙。
极少时候会来一些气宇非凡的人,只住宿不吃食,出手极其大方,沈图说他们修仙者,不论男女都高傲冷酷的很,惹不得。
更多的是东家长西家短,窑楼里的姑娘那个俏……
有些时候喝高的客人,脑子不清晰,闹事砸桌子,调戏沈念巧。
沈图先笑着一张老脸去调解,不行,就让秦满钰从后台里出来。
秦满钰黑脸往人面前一站,气势上压倒,再醉的鬼,酒也醒了一大半。
没办法这两年荒野求生,越发黑了,都成碳了,黑得一张好看的脸都看不清楚了,常年打猎为生,又高又壮,不得说,的确有些吓人。
秦满钰扶额,曾经她也是个漂亮的崽,直到后来岁月的蹉跎。
说多了,都是泪,不过山林的烤肉,真的香,沈念巧那个小丫头天天缠着他烤。
最近沈图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搞得秦满钰对天发誓,真的只是把念巧当成妹妹,也不喜欢小孩。
结果转头,沈图看秦满钰更不顺眼了,念巧也好几天不理秦满钰了。
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尴尬都把三街客栈每一个角落都填满了。
秦满钰欲哭无泪,只能夹着尾巴默默在后厨炒菜,都不敢去前面台子听八卦。
就让油烟把他淹没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