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衡起身去了大狱。
张苍和弋目送着秦落衡离开。
等秦落衡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两人才缓缓收回目光,张苍脸上浮现一抹苦笑道:“我一向谨言慎行,为何偏偏就遇上了这事?就算十公子出面,把审讯赵高的事做了,但我们又怎么给陛下交代?”
“唉。”
弋沉声道:
“陛下定会体谅我们。”
“只是这件事十公子牵扯太深,而且这次抓拿的人,大多站队胡亥公子,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十公子在借我们之手,清除竞争对手,而我们这次又唯十公子之命是从,恐会招来不少非议。”
“甚至......”
“我们或多或少都会被认为站队了。”
张苍沉默。
他又如何不晓?
但他们有什么办法呢?
张苍迟疑片刻。
问道:
“天网令,你认为十公子会以何种方式了结这起案件?”
弋犹豫些许。
说道:
“我刚才细想了一下。”
“十公子从知晓此事,到主动参与其中,未必没怀有私心,我虽不知十公子是不是刻意针对胡亥公子,以削弱胡亥公子的势力,但从目下来看,十公子并不想把此事扩大化。”
“而是在极力压制着。”
“固然。”
“十公子若把赵高身上的问题,一一引出来,到时不仅会祸及幼公子胡亥,还会牵涉到更多朝臣,于情于理,陛下都会为十公子主持个公道,最终的结果,无疑是朝堂大动,不少官员或被废被免。”
“但此举同样会树敌无数。”
“甚至......”
“会让陛下不满!”
“过去的很多事,其实不能深究。”
“若是十公子执意打破砂锅问到底,只会适得其反,让自己为陛下所恶、甚至是满朝皆敌,若是十公子已失势,这种做法,自无不可,但现在十公子深的陛下信任,自不会做这种举动。”
“此事只会大事化小。”
“十公子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这次审理只有十公子一人在场,最终问的什么,赵高说了什么,只有十公子知道,除此之外,便只能从爰书上寻找踪迹,但十公子有些事,恐不会记录下来,因而爰书实则只会涉及泄密一案。”
“至于其他的。”
“十公子都会隐瞒下来。”
“尤其是涉及到储君之争,以及帝王之事,还有十二年前那件事。”
“这些事是不能为外界知晓的。”
“我们能做的,便是尽快审理完其他人,让这起案子尽快结案,而后尽快从这件事中脱身,而后我建议你抱病休养一段时间。”
闻言。
张苍脸色微变。
他其实根本没想到这么多。
听到弋的话,他才赫然惊醒,赵高竟牵扯到这么多事,他以往官职低,对很多事并不了解,而今也不禁一脸后怕。
随即。
张苍就意识到不对。
弋这分明不像是支招,更像是在交代后路。
张苍惊疑道:“天网令,你这是?”
弋苦笑一声。
说道:“我与你不同,一旦牵扯进此事,无论涉不涉及储君之争,我都难以再担任天网令了,天无二日,君无二臣,我作为陛下近臣,不仅没完成陛下交代之事,反倒牵扯进了这些事,注定难以继续。”
“我年岁上去了,也该退下了。”
“而你尚年轻,才能卓绝,不该因此沉寂。”
张苍微微张口。
却是什么话都没说来。
最终,肃然起身,朝弋行了一礼。
说道:
“多谢天网令相告。”
“张苍感激。”
弋道:“你在朝中时日尚短,对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