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乐迟疑道:“可是外舅你现在身处狱中?”
“狱中?这又算得了什么?难道蒙毅还敢对我用刑不成?”赵高满脸不屑,讥讽道:“蒙毅,一个毛头小子罢了,若非出身蒙氏,加上蒙武新逝,他能坐到左监的高位?”
“他太年轻了。”
“对朝堂的运行也知之甚少。”
“他奈何不了我!”
“你不用担心我在狱中的情况,你只需要管好你自己,不要在这段时间在外面闯祸,若是连累了我,我不介意让你进监狱呆着。”
阎乐脸色微变。
连忙道:
“外舅放心。”
“我怎么敢再去惹祸?”
“只是我听说蒙毅查的很仔细,我担心蒙毅真查出些东西。”
赵高满不在意道:
“他查的那些,大都是我交代的。”
“他如果紧咬着一点不放,我还真有些担心,但蒙毅显然是第一次经手案件,并不懂其中的含义,因而盯着的是我私通方士,勾连六国贵族,以及帮一些人加官进爵,但这些事扳不倒我。”
阎乐满眼费解。
据他所知,这些都是重罪,数罪并罚,甚至可判死刑。
见状。
赵高眼中露出一抹得意。
嗤笑道:
“你对宫中的事了解的太少了。”
“宫廷是一个大染缸,有些事是不能深查的,因为没准就会查到其他人的头上,蒙毅显然不谙此道。”
“我赵高的确私联了方士。”
“但我找方士,岂是为了自己?”
“我是为了陛下!”
“我以往没少为陛下进献丹药,有的丹药陛下还赞不决口,药效也十分有成效,只是大秦向来对方士有偏见,因而让陛下直接开口让方士炼寻常丹药治病,岂非让世人贻笑?”
“这种事只能我这种近臣来做!”
“蒙毅却是不懂!”
“再则。”
“蒙毅这几天一直在查我跟六国贵族的联系,这更是可笑,我赵高本就是赵人,跟六国贵族联系有何问题?何况我联系的那些贵族都已逃离了咸阳,他根本找不到任何的证据。”
“没有证据,他岂敢对我定罪?”
“至于任人唯亲。”
“呵呵。”
“我赵高只是一个宦官,仅有的亲近之人,就是我两个弟弟,以及你这女婿,但你们的官职又高到那去了?而且你们的官职大多是按照律法升迁的,他挑不出问题。”
“而能挑出问题的却是不能深究。”
“因为其中大多是王氏族人,及胡亥公子母系一族的人,这些人都跟胡亥公子有关系,而我之所以能运作成功,除了跟胡亥公子有关以外,更重要的是陛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武成侯病逝,通武侯处于昏厥状态,王氏作为大秦军中的一面旗帜,岂能轻易倒下?扶持一些王氏族人,其实是陛下默许的,我只是帮陛下多跑了几趟罢了。”
“而提拔胡亥公子一脉的人,未曾也不是陛下默许的。”
“陛下对朝堂的控制力从来未曾减弱!”
“只不过这些潜规则,蒙毅这种家门阀阅高族出身的人,又岂会明白?而今蒙毅抓着我的这些把柄死缠着不放,最终只会查到陛下的头上。”
“陛下又岂会有错?”
“蒙毅查的越狠,我反倒越安全。”
“蒙毅若真想给我定罪,只能从‘通钱’、‘居官善取’等罪责上给我定罪,但他显然并没有把这些罪责放在眼中,他只想对我从重处罚,甚至是给我判处死刑,然这恰恰是在帮我。”
“蒙毅此人性情刚直坚毅,却是不懂变通,也不懂宫廷的存身之道,他奈何不了我的。”
“他若是一直紧咬不放,陛下甚至还会亲自将我恕免。”
阎乐先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