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项氏并不看重,项氏虽被官府通缉,但力度并不大,论尊爵,楚地的屈、昭、景等族影响力远在项氏之上。
但突然听闻项氏所为,他也不由是怒发冲冠。
新贵尚且如此,老氏族岂不更甚?
扶苏身子微微颤抖着,冷声道:“项氏的害民之举,我扶苏记下了,以后一定会让其血债血偿!”
他继续道:“黔首即已失田,以往又如何谋生?”
萧何摇头道:“哪来谋生之法?项氏拿去田地之后,只招了很少数量的佣耕,他们就没把人当人,全都是当牛马在使唤,而这竟已经算是不错,大部分失田民众,失了生计,不少已饿死街头了。”
“像是周勃。”
“耕田全被强买光了,了无生计之下,只好去做丧葬吹鼓手,还有樊哙,地卖光了没法活,只好屠狗卖肉,整日混日肚儿圆都难,一家老小更是半饥半饱。”
“像这种血泪之事,我萧何听了不下千个。”
扶苏面色沉郁。
他叹道:“现在施行新田政,他们应都分得了田地,生计应该不是大问题,加上公厕推行,粮食产量也会增加,相比以往,底层民众应会好过不少。”
萧何一捋短须。
沉声道:
“公子还没明白。”
“新田政只能解一时之急,但项氏的威胁却始终悬于头顶,眼下公子在泗水郡,的确能护民众一时安稳,若是有朝一日公子离去,民众头上的阴云便会不期而至。”
“民众期盼公子久矣。”
“民众盼的不是公子分发官田,给他们施以救济,而是想让公子除去盖在民众头上的阴云。”
“贵族不除,民心难安!”
“公子的确仁义,但......”萧何看了眼扶苏,心中长叹一声,终究是没敢说出口,只是转了话题道:“新田政的确给失田黔首分发了田地,但每户民众至多也就十来亩,根本解决不了温饱。”
“使耕者有其田,民得以温饱也!”
“这是黔首的基本需求。”
“眼下他们那一两百亩的田地,依旧被项氏一族占据,而原本未法的书契却是得到了官府认可,而官府给他们的回应,只是寥寥的十几亩田地,这对他们而言,实在过于敷衍了。”
“我为沛县主吏掾,不时也会下到田间地头,对这等事物看的格外分明,眼下民众的确感激,但时间一长,富者阡陌连田,穷者无立锥之地,尤其是看到本属于自己的田地丰收,而自己食不果腹,这种强烈的对比感,只会让民众生出不满。”
“长此以往。”
“新田政只怕会适得其反。”
萧何并未说的太重。
他知道危害远不止于此。
项氏不除,地方黔首手中的田地,其实很难能保住,扶苏一走,豪强跟地方官吏勾连,黔首的土地很容易被夺走,民不聊生之下,地方必乱。
扶苏眉头一皱,凝声道:“你认为当如何?”
萧何道:
“必须为民除害。”
“公子的新田政实属百害无一利。”
“只能坐视地方豪强做大,坐等着豪强跟官吏勾连,随意欺压鱼肉乡里,我闻公子素有仁义之心,但公子这次真做错了,公子若是真想为民纾难,就该上奏朝廷,严查地方兼并。”
“将其中利害盘清,再以雷霆手段处置!”
“眼下......”
萧何无奈的摇了摇头。
眼下木已成舟,新田政施行下,非法的书契已成合法,以后就算想对项氏定罪,只怕也找不到罪责了。
萧何心中长叹一声。
他这些年行走地方,好不容易搜罗到这些书契,结果朝廷一份令书,将他所有努力付之东流,而且还潦草的应付了事,官府不为民做主,反倒跟世族豪强沆瀣一气,这岂不是在自取灭亡?
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