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些氏族中,唯司马氏最惨。”
“老将军司马错当年何其英勇?侍奉三代先王,其孙司马靳也立下了赫赫战功,但因卷入武安君一事,司马靳被昭襄先王赐死,紧接着,司马氏就卷入了那事,此后更是被陛下连连打压。”
“现在司马氏的现况你们都知道。”
“朝中早就无人了,军中就一个司马欣,在咸阳的也都是些斗食小吏,若非我们帮扶,司马氏连家宅都护不住了。”
“前车之鉴啊!”
“司马氏这样的氏族,就因为两次错误,直接导致家道中落,我等又何曾不是?我们实在伤不起了。”
杨端和长叹口气。
他们这些年战战兢兢,唯恐犯一点错,被陛下所恶,以至氏族受到连累,他们为一家之主,必须要为家族考虑。
他们不能再犯错了。
而且还是卷入到争储这样的大事?
华阜沉默了。
他前面不愿把十公子活着的消息告诉给他人,就是担心眼下这种情况,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们华府注定要绑在十公子这边。
但其他氏族不是。
室内气氛渐渐凝滞起来。
良久。
羌瘣看了眼华阜。
叹气道:
“华兄,我等也不是不愿再追随,但现在谁也不知陛下的心思,而且十公子久未露面,他能力如何、品性如何,我们都不得而知,这让我们怎么敢追随?”
“再则。”
“十公子在天下人心中已薨,陛下不为其正名,我们相当于是在拥护一个‘已薨’的人,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华兄,恕我不能从。”
杨端和也道:
“华兄,我也不能从。”
“华兄肯把兴兵这等机密告知我们,也诚心相待,日后华府或者十公子有什么需要,华兄可直言,若是能够出手,我杨氏定不推辞,只是现在恕难从命。”
华阜看着两人,也没有再说。
只是道:
“无妨。”
“我其实已经料到了。”
“老丞相所说的兴兵之事,你们当好好准备一下,这是我们关中氏族难得的翻身机会。”
“机会实属难得。”
羌瘣和杨端和拱手道:“多谢华兄相告,天色不早了,华兄早点休息吧,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
羌瘣和杨端和就退出了大堂。
大堂内。
仅剩华阜一人端坐。
良久。
华阜摇头叹气道:“十公子,老臣已经尽力了,眼下局势如此,且为之奈何?”
华聿进屋。
他给华阜端了一杯热汤。
微微摇头。
他其实料到了眼下的情况。
关中氏族这些年好不容易缓过气,阿翁又急忙让他们卷入争储,这不是把这些氏族往绝路上逼吗?
他们哪敢答应啊?
秦落衡现在连名分都没有定,谁敢轻易站队?这只要稍微有点判断力,都不会选择跟随。
阿翁还是急了。
华阜接过热汤,喝了一口,沉声道:“你等会给其他氏族的家长写封信,把陛下欲兴兵的事告诉他们。”
“让他们做下准备。”
华聿心中一惊。
不解道:
“阿翁,你这是做什么?”
“老丞相虽把这事告诉了你,非是让你把这事传出去,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了,怪罪下来,我们可担不起。”
华阜眼中露出一抹狡黠。
说道:
“放心吧。”
“陛下不会怪罪的。”
“你真以为老丞相会这么煳涂?”
“老丞相侍奉陛下三十余年,什么事情没有处理过,何曾出过这么大的纰漏?”
“依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