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枍现在实在是虚弱,无力理会傅柃,费力地呼吸着。
“裴仙师可知这是何处?”
“……”
傅柃也没指望裴枍一个瞎子能回答他,便召来镣铐,一边铐在裴枍手上,一边轻快道:“这里是我特意为裴仙师准备的呢。”
“一百年前便准备好了。”
“就等裴仙师来了。”
那镣铐后连着的锁链是炼化过的法器,是可以随心控制的。
裴枍感觉自己被吊了起来,倒是省了他起身的力气了。
他明白现在的傅柃是无法沟通的,便也不打算再辩解什么了:“咳咳……魔尊大人,要杀要剐,都请便吧……咳咳……”
傅柃捏着裴枍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力道很大:“东西呢?”
裴枍只觉得自己的下巴像是要被捏碎了,说话显得愈发艰难:“我不……不明白魔尊大人在……在说什么……呃!”
极响的一声,裴枍被打得偏过了头,左脸瞬间肿了起来,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裴枍本就虚弱,这一下几乎要把他打晕过去,耳边嗡嗡作响,眩晕感让人作呕想吐。
脑子都被打得空白了,许久才缓过来。
“裴仙师说话之前还是过过脑子,也好少受些苦才是,毕竟,你如今只是凡人之躯,比不得从前了。”
傅柃眼神晦暗,在本就阴暗的环境中显得更加冰冷。
“哈哈……看来咳咳……魔尊大人是全、全都想起来了咳咳咳咳……”
居然还笑得出来!
傅柃也懒得收力了,冷笑一声,一拳打在裴枍腹部,看着裴枍直直喷出一口鲜血来,嫌弃道:“啧,脏了本尊的手。”
“罢了,今天还有事务要处理,先放过你。说起来,本尊这还有一些特意为你准备的好东西呢,不如,先尝尝?”
裴枍根本听不清楚傅柃在说什么,只能听见一团杂音,傅柃的声音也在他耳中化作噪声,很是刺耳。
脑中天旋地转,想呕吐的欲望更加强烈,但,他已有半月未进食了,若不是靠契约吊着,早就没命了。
除了血,竟是连胆汁都吐不出来。
这个伤势,换作一般人早就没救了,但傅柃并不担心,他知道,有人在帮裴枍吊着命。
“啧啧,还真是命大啊,五脏六腑损坏至此都还能活下来。既然选择活着,那就好好享受一下活着的乐趣吧。”
傅柃从池边引了一小团黑色液体来,迫使裴枍张开口,先塞了一粒药。
“‘其状如水,其色如墨,染之则痛如万刑,浸可入骨’,裴仙师见多识广,可听说过是何物?”
也不知傅柃给他喂了什么,裴枍只觉整个人都清醒了,听到这句话,身体震颤了一下。
其状如水,其色如墨,染之则痛如万刑,浸可入骨,则骨为墨,无药可救,相伴至死。
是浸骨!
被奉为万刑之首的浸骨!
“你……”
“此物珍贵,还望裴仙师,不要浪费了。”说着,将引来的浸骨尽数灌下。
“剖丹之痛,就请裴仙师好好感受一下吧。”
让锁链把裴枍右手吊起,这个高度,将跪不跪,全吊在一只手上,连痛得想要蜷缩起来都做不到。
“裴仙师好好待着,本尊得空了再来看你。”
“不……”
然而傅柃没有理会,决然离去。
“不……不要……”
只剩下了他一人。
从口腔开始,一直到胃部,凡浸骨所过之处,皆如火烙划过,丹田之处,更是刀挖锥刺般,如同剜肉。
痛。
真的很痛。
裴枍终是忍不住呻 吟出来,用左手不断地抓挠着喉间,似是想把浸骨挖出来。
不过平添痛苦。
“凌……救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