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没有说话。
他不敢说。
他怕。
怕说了之后,发现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是幻影,轻易就散了。
青淮就看着他,也习惯了,这么久了,眼前这人是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
这个人,太卑微了,活得卑微,爱得也卑微。
笑了笑,青淮放手:“行,先不说这个,我们先来谈谈,遗迹的事。”
仇幽呆呆地没动,过了一会儿才捂着青淮抓过的地方,似是回味,似是想留住这温度。
“……是,”声音沙哑,仇幽咳了几声后才又开口,“是傅柃一直没能完全恨上裴枍,遗迹里刚好有合适的,所以才……只是没想到傅柃这么没用……”连第一关都破不了。
青淮也没想到,毕竟这第一关对他来说是不难的。
看来还是把傅柃想得太厉害了。
“他也没好好学过阵法一门,能做到这份上已经可以了。”
这遗迹是仇幽父亲留下的,巧的是,仇幽这一族从祖上开始个个是玩阵的好手,到仇幽这里,这布阵的本事已经不是“出神入化”可以形容的了。
仇幽没有反驳。
“然后呢?引他们到中心?”
“是,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他过不去的话,我只能把阵移过来了。”
青淮有种出了口恶气的感觉。
让你平时欺负裴枍,现在好,堂堂一个天选之子,连第一关都过不了,遭报应了吧。
可不是活该。
“我是阻止不了你了,我就问你一件事——事成之后,裴枍会不会死?”
“不会,不需要,你……”
“行,那我不管了。”
“什么?!”仇幽正想往下劝,一时没反应过来青淮的意思。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仇幽兜帽下的眼睛迸出了希望和喜悦的光,手都有些颤抖。
青淮无奈一笑:“我说,我就不管这件事了,再怎么说,除了你和裴枍,其他人与我无关。”
他不是什么富有同情心的人,也不愿过于,不,是压根不想管与他无关的人。
仇幽笑了,因为喜悦。
许久不见的笑容。
青淮很想看看,他很久没见过仇幽发自内心的笑了。
这么想着,他朝仇幽的兜帽伸出了手。
仇幽害怕地躲开了。
看他这样,青淮不免有些心疼,朝他招招手:“乖,过来,让我看看你。”
仇幽愣了一下,还是乖乖过去,把兜帽拿了下来。
这下,满是伤痕的脸暴露无遗。
青淮很平静,只是脸色沉了下来。
他抓过仇幽的手,把袖子往上推。
干涸的血覆在狰狞的伤口上,触目惊心。
青淮发狠地往伤口上撒药,包扎的动作也重,仍是一言不发。
仇幽慌了,顾不上疼痛,按住了青淮的手。
青淮生气了,非常生气。
“对不起,我……我不是……我……”
“疼吗?”
“我……”
“我不管你疼不疼,我疼!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你这又算什么?啊?你说话啊!”
仇幽自知理亏,半晌没说出什么。
“等事成之后,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再也不管别人了,他们没有你重要。这是最后一次,懂了吗?”
青淮的药很好,其实根本不用包扎,但青淮就是要仇幽记着。
仇幽痴痴地看着青淮。
他这么好——仇幽想。
他多好啊。
“好……”声音哑得带了哭腔。
他不会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