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呼唤他,不知不觉中就到这里了。
这里是裴枍的房间,这个时候,裴枍应该已经睡了吧。
对傅柃来说,裴枍是一个巨大的迷,仿佛蒙上了一层雾,若隐若现,想拨开,却更加模糊。
他还是推门进去了。
房内漆黑一片,但并不影响傅柃视物,黑暗中,他看见裴枍坐在桌边缝衣服。
听到开门声,裴枍停下手里的活,面向门口,道:“怎么才回来,是出什么事了吗?”语气中是真切的关心,显然,他以为来的是顺。
“我不是顺,”傅柃顿了一下,又补上一句,“我是傅柃。”虽然他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补这一句。
裴枍手上还拿着针,闻言惊了一下,针尖扎进指腹,很快被拔了出来,冒出血珠,而手指的主人并没有在意,反而扔掉手里的东西跪了下来。
傅柃只觉得好笑:“你现在已经不是阴奴了,不需要再行跪礼。”
裴枍也反应过来了,身体僵硬地站起来行了个礼。
“怎么不点灯……”傅柃往各处的灯上扔了几团小火苗,屋里明亮起来,话音刚落,他遍意识到了不对。
桌上的油灯已经燃尽,还有些余温,想来是点了灯的,只是,裴枍看不见,所以并不知道灯已经灭了。
“这……”裴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无事,你……手没有吧?”刚才那一下好像扎得挺深的。
裴枍连忙用另一只手握住受伤的手,慌张地想要掩盖伤口:“谢尊上关心,只是小伤。”
连本人都这么说了,傅柃也不愿再多管。
沉默了一会儿,裴枍才想起来请傅柃上座,斟茶时顿住了,壶里只是凉白开。
“请尊上恕罪,寒舍简陋,招待不周。”
傅柃没说什么,捡起地上只缝了一半的衣服看了看,发现针脚很密,技术也不错:“你这可比不少眼明之人缝得都好,针线活不错。”
“谢尊上,只不过手熟罢了。”
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傅柃突然离开了。
刚才有一瞬间,他居然有些心疼。
裴枍送走傅柃后没多久,顺终于回来了。
“我刚才好像看到尊上了……真的是尊上?他跑来干什么?”
“不知道,来得突然又走得突然。倒是你,怎么才回来?”
和奴隶不同,奴隶是没有人权的,只被当作货物,而仆人是签下不同时长的卖身契来打工的,有人权有休假。
“有点私事。尊上没怎么样你吧?”
“没有。”
“哦。”
裴枍觉得他听出了失望的语气。
所以,并不是错觉吧,顺真的和之前不同了。
“你……你怎么……”
顺从袖子里掏出两个苹果,一个给裴枍,自己拿起另一个啃起来。他猜到了裴枍的想法,说道:“人总是需要些面具,这样才能更好地生存,不是吗?裴仙师,我很信任你。”
裴枍愣了一下,嘴角向上勾起,什么也没说,拿起苹果开始吃。
顺笑笑,继续吃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