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丹之战已过百余年,傅柃爬上魔尊之位已近百年。
无论正道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如今魔道横行的局面。仿佛当年正道将魔道压得近乎灭道的局面是个笑话。
谁也没有料到,傅柃被夺内丹又坠入噬魂谷后竟还爬了出来,带着地狱邪火,一步步登上魔尊之位,烧了大半的缘司大陆,打得正道几无还手之力。
如今这世道,修魔远比修仙更有前途。
傅柃此人,修仙世家出身,生于北海,出生时乌云退散,肆虐了近半月的海啸巨浪顿时平息。
当时一高人云:“此子他日定登大陆之巅。”
一时间各仙门争相递上拜帖。不出所料,此人根骨极佳,不及弱冠便结丹。原也是个名震天下的仙士。
当然如今也是名震天下。
此人生得副好皮囊,一双凤眼黑得深沉,细看之下又仿佛如大海般透着蓝,似有波光,脸庞棱角分明,薄唇虽显得有几分刻薄,但嘴角总带着笑。
往日里少年素爱青衫,说是以往总好奇青翠的十里深山,腰间挂一柄黑色玄凓剑,手脚和嘴总是不停,洒脱恣意的一个少年郎。
如今他眼中的蓝被染得鲜红,眼神锐利无比,嘴角的笑透着冷意,玄色外袍压下了青衫,阴郁寡言,再不复往日少年。
他对世人再没有曾经的怜悯,只是孤傲地坐于魔尊之位上,冷冷道:“反抗者死。”
大陆之上,鲜有不从。
又是一年将过之时,大街小巷里张灯结彩,鞭炮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吆喝声中夹杂着声声欢笑,朵朵烟花炸开在夜空,繁华无比。
一样貌非凡的玄衣男子在人群中可谓鹤立鸡群,又显得格格不入。
整条街也就他一人一脸阴郁地站在路边。
认识少年傅柃的死得差不多了,魔尊傅柃又鲜少露面,因此此时没有一人认出,这人是大名鼎鼎的魔尊。
傅柃如今的内丹属火,虽是天寒地冻的时候,他也只是穿了轻简外袍。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这条街他以前和裴枍常来,有段时间穷得快没饭吃,便摆个地摊卖卖符纸什么的,位置,好像就在这里。
傅柃轻笑一声,似是自嘲。
“有什么好怀念的……”
正要离开,却被一个小女孩拽住了衣角:“大哥哥,你是不是不开心呀,吃个糖吧,可甜了,吃了就开心了。”五六岁的孩童,说起话来有些奶声奶气的。
傅柃本不想理会,乜眼看到了女童手中的糖。
银花糖。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句话:“银花明明是涩的,怎么制成糖后如此甜腻。不过,正合我口味。”
裴枍,又是裴枍!今天怎么老是想到他!那样冷血薄情的人有什么可想的!
一股怒气自心底蹿上来,将血液烧得沸腾,赤红瞬间占据整个瞳眸,玄凓剑嗡嗡作响,黑气从傅柃身上暴发出来,混着一缕血气。杀气腾腾。
女童立时被吓哭,一个妇女闻声而来,抱着女童边道歉边逃远了。
人群以傅柃为中心迅速行成了一个真空带,能逃的都逃了,剩下几个修士举着剑却不知所措。
如此威压,定是魔界中位高权重之人,若是出手,说不定下一个被灭的就轮到自己的门派了,若是不出手,怕是整条街的百姓都要遭殃。进退两难。
“阁下,除夕之夜,缘何要妄动杀念?”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几位修士的身后传来,修士自行让开,走进来一位白衣男子。
男子以白布蒙眼,身后背一柄白色的剑,腰间挂一铃形玉佩,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便是,纯净圣洁不可侵犯。
“今夜本是团圆之夜,喜庆之时不该被血腥所误,还请阁下静心凝神,收一收怒气。”
说完,用手指轻弹一下玉佩,玉佩便发出银铃般的声音,只一下,仿佛灵魂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