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鹿鸣蹲下来,将一束花放到墓碑前,低声说:“父亲,她有来看过你吗?”
这些年,每逢清明、中元节、寒衣节、冬至和祭日,邱鹿鸣都会到邱继业的墓前祭扫,有时自己来,有时会和苏毅鸿带着几个孩子一起来。
赫春梅从不和她一起来。
她也不知道赫春梅是否单独来过。
陵园里有清风刮过,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黄色的大蝴蝶,忽闪着翅膀,落在墓前的柏树上,停了几秒,又绕着墓碑飞了 一圈,最后停在邱鹿鸣刚才放下的花束上。
“是你吗父亲?”邱鹿鸣落泪了。
她连抬手拭泪都不敢,生怕惊走了它。
蝴蝶的翅膀被风吹得颤抖,像是下一秒就会被吹得消失无踪。
邱鹿鸣的眼泪落在地上,砸出啪的一声,两辈子只得那么一些些的父爱,是她永远的遗憾。
她就站在墓碑前,看着蝴蝶,盼望着它或许会飞到自己的手上。
可半晌蝴蝶还是翩翩飞走了。
邱鹿鸣拿出手帕擦干净眼泪,“不是父亲,十几年了,父亲早已托生,现在是个小少年了。不是父亲。”
她对着墓碑鞠了一躬,又跪下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
她每次来陵园,都磕三个头,分别是给邱继业及前世父母磕的。
“若无亏欠,怎会相见。下一辈子,就是换她来补偿父亲了。”邱鹿鸣起身后喃喃说道。
走出十几步回头看,那蝴蝶竟又飞了回去。
***
邱鹿鸣内心里是笃信男主外女主内的,当然像东行云家的乾坤倒转她也不反对,总之,一个家要有明确分工,否则绝不可能兴家。
一个人不可能内外兼顾,所以夫妻协同配合非常重要。
苏毅鸿负责赚钱养家,她负责照顾一家人的衣食住行,连秋宝都懂得自己的定位,他是家中的大哥,要担负起榜样的责任,要照顾和教导两个弟弟,将来还要为父母养老送终。
家庭是最重要的。照顾一个家庭已经让她使出浑身解数,她不觉得自己还能同时再做好一份额外的工作,况且她已经试过了,在这个时代,她是完全有能力赚到钱的,这就足够了。
她从未将赚钱作为人生的终极目的,手上的钱已足够她活得很好。说的浅白一些,她要的不是成就感,而是实实在在的荣华富贵。
她喜欢穿漂亮的衣裙,吃精美的食物,住阔大的房屋。夫妻恩爱,儿孙满堂。
凤冠霞帔是没有的了,好在她自己做过了女官,也见过了官家天威,还近身见过太后娘娘,相距只有一丈左右,连娘娘发冠上的珍珠都能数得清。
记得一位曾去北京参加接见“红魏兵”的老爷子说:那次接见,领袖是坐着车的,车行驶得很慢,领袖红光满面,我连领袖的眼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我们都激动得哭了,嘴里喊得什么都忘了了,还有人都激动得昏过去了。
她很理解这种心情。
试问这世间有人得见天颜,有谁真正见过皇家排场?还是一千年前的!
——邱鹿鸣心底深处,很有种曾经沧海、见过大世面的孤独感,和锦衣夜行无人可诉说的遗憾。
苏毅鸿能给她的就是个团长夫人了,至于什么经理董事长夫人之类的商家称呼,很不入流,她根本都不在意。
她心底里,还有些期待,某一日,三个儿子能给她更大的风光。
什么?你说女人要靠自己?
不不,有工具人为什么要自己上阵?
她已经四十四岁,未来几年就是更年期,是她尤其要重点调理身体的年龄,更是她要和青春期儿子友好相处良好沟通的关键时期,她为什么要去为了几两碎银,为了一点所谓成就感而因小失大,顾此失彼!
她为苏毅鸿生儿子延续血脉,他自然就得养她。三个儿子是她怀胎十月辛苦生下,又亲自化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