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一早,邱鹿鸣跟着二哥赫存利一家乘坐高铁去了哈市。
到达后,她便找了家酒店住下,赫存利夫妇诚意邀请她住在家里,但她拒绝了。
二嫂张婷笑着说:“你大舅知道了,不骂我和你二哥,也得骂你。”
在大舅根深蒂固的观念里,若是到了一个地方,有亲戚家不住,反而住旅馆,那就是妥妥在打那个亲戚的脸。
“代沟代沟,可以理解。”邱鹿鸣笑,其实,她原本的想法也和赫长海一样,不止亲戚,就是个相熟的邻居来了,也要好生尽一番地主之谊,在国朝,很多人千里迢迢投奔亲戚,一住几年也是有的。
但现代人更注重隐私,不愿麻烦他人,也不希望被打扰。
这次春节期间,赫长江一家就婉拒赫长河家的邀请,像往年一样住在酒店。
邱鹿鸣一家三口则住在赫长海家,她和赫老太太住一起,赫春梅夫妇则住在客厅的沙发床上,虽然显着亲近,但人多了连去洗手间都得排号,还是有诸多不便。
邱鹿鸣毕竟不是原主,她尽力帮着大舅妈做些家务,尽心照顾赫老太太起居,让自己能住的心安理得一些,邱继业也很客气,只有赫春梅,她是真的回了娘家,万事随心所欲。
所以邱鹿鸣到了哈市,就坚决不住二哥家,而是找了家离他们比较近的酒店住下。
初七晚上,邱鹿鸣还是受邀到赫存利家吃了一顿饭,这年头能在家里请客的都不是一般关系,邱鹿鸣很领这个情。
赫存利家的房子是十年前买的,在南岗区,使用面积也就八十多平,还专门间壁出一间书房来。
但看得出,张婷将这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赫星图也是个有教养的孩子,戴个眼镜,一说话先微笑一下。
邱鹿鸣在客厅陪着侄子玩拼图,隐约听到赫存利夫妻俩在厨房的谈话内容,也许是油烟机开着的原因,两人声音并不小。
张婷说:“老公你别上火,不行我就回家去借,我妈手里还有点养老钱,等他们从海南一回来,我就去!”
赫存利过意不去地说:“你别去了,我看看把股票赎出来一部分吧。”
“你那不是一直套着吗,赎出来就赔太多了!唉,给星图存的那个读大学的五年定存还有八个月才到期,现在取出来,利息差得好几万,实在不行,就只能取那个了。”
“唉,别的了,我再想想办法吧。”赫存利垂头丧气,“唉,她家每年要不闹出一样事儿来,她就不叫赫敏了。”
邱鹿鸣清楚,赫敏这件事,别的亲戚都可以不管,赫存胜、赫存利这两个做亲哥哥的,总是要帮忙的。
她自己在这个关头中了彩票,难免也是要出点血的,好在是十块钱关扑来的,她也不心疼。她在赫家这边,是同辈里最小的,只看别人怎么做,最后落个不上不下就可以了。
赫存利夫妻俩用了一个多小时,做出六道菜来,色香味俱全。又开了一瓶红酒,四个人围坐下来,吃晚饭。
吃到一半,赫存利进书房接工作电话,张婷就状似无意地说,“今年奶奶的生日过得不舒心啊,你说咱们千里万里的奔回去,还不都是为了这一天,真是的。”
见邱鹿鸣没接话,又问,“鹿鸣你说,要是你摊上赫敏那事儿,你咋办?”
邱鹿鸣一边慢慢咀嚼着孜然羊肉,一边看着张婷炯炯的眼睛,末了咽下肉,“二嫂,你知道,我家毅鸿是绝对绝对不会酒驾的,所以,我根本不用考虑这种事儿。”
“啊,那倒是,那倒是。”张婷又给邱鹿鸣夹了一块牛尾,“你吃这个。”
“谢谢二嫂。”
张婷低声说:“你这独生子女啊,永远体会不到我们这种兄弟姊妹多的难处,老人都希望自己的儿女个个过得好,他们说的一碗水端平,其实就是变相的劫富济贫,谁家过得好一点儿,就砍一刀过去分给那个差的,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