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满府中人都是仰仗大长公主生存的人,害了大长公主,谁能得什么好处呢?
十六年来,大长公主甚至没有责骂过她一句,对其他侍婢也是宽容可亲,如此温婉高贵的女子竟然被人毒害致死!邱鹿鸣一想到大长公主半睁的眼睛,就心痛至极。
丢下两个稚子,大长公主是万分的不舍吧!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邱鹿鸣从未对官家的赐死有过多怨怼,只是恨那个胆敢对大长公主下手的人,也更心疼大长公主的早逝。
当第一颗眼泪掉下来,悲伤便再也无法控制,如大河奔涌,如重锤擂胸,加之对这个陌生世界的畏惧和无措,邱鹿鸣双腿一软,伏地放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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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巳时初,邱鹿鸣下楼晒太阳。
她记住了家里的楼号,学会了乘坐电梯和开门锁,已不需要人陪着散步。
小区里景色单调,没有造景,没有雅意,反而因为楼房高狭,楼间形成数个风口。邱鹿鸣找了个背风的秋千坐下,并不好意思真的悠荡起来,毕竟现在是三十岁了,在国朝过几年差不多可以做祖母了。
没一会儿,来了一个穿花裤子的、耳朵里塞了个东西的五十多岁的女子,她可是实实在在可以做祖母的人,却踩在健身器材的铁板上,双腿来回踢荡。
邱鹿鸣目瞪口呆,她觉得没眼看,干脆扭过头去,却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站在两丈外的树丛后,呆呆看着她。
她有些紧张,但并不畏惧。这里的人素来是直来直去的对视,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她于是微微扬起下巴看过去。
那男子却眼圈发红,大步走到她跟前,“鹿鸣,连爸爸也不认得了?”
邱鹿鸣看清他的面容,的确看过的照片里,父亲邱继业的模样。
但她不知该如何应对,就垂下眼皮,退后一步。
“你听电话,听你姐姐说!”那人把手机放到邱鹿鸣跟前。
手机里传出邱凤鸣的声音,“鹿鸣,他就是你爸爸,我跟你说过的,你爸爸叫邱继业,是大学教授,你仔细看,咱们俩的眼睛跟他是不是很像?”
邱鹿鸣抬眼看了那人一眼,还是不说话。——一开口就露馅了。
邱继业收了电话,声音略微哽咽,“姑娘你不认识我了?你不知道,昨晚看到你姐发给我的监控视频,爸爸的心像被刀子剜过一样。对不起鹿鸣,爸爸回来晚了,爸爸没想到这么严重。”他的大手摸上邱鹿鸣的头发,她立刻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邱继业的手停在半空,他很快控制了情绪,“爸爸下午还得赶飞机回贵州,女学生已经找好了,让她照顾你一段时间,帮你恢复记忆,你起码要能照顾自己。再过几天,你妈妈也会回国。”
邱鹿鸣有些不安,习惯性朝着小区大门看了看,不知为何今天邱凤鸣没有来看她。
邱继业一眼看穿,“你姐要上班,家里有老人有孩子,你不能总耗着她。走,跟爸爸上楼,看看爸爸给你带什么了,你肯定喜欢!”
又是上班,邱鹿鸣一直不懂,为何这些女子不在家相夫教子,却全都出门做工,难道家中夫君养不活妻儿吗?昨天她知晓了自己和其他女子的年龄都是三十岁时,很是惊异,不是觉得她们保养得多么年轻,而是五人中,除了周小年怀着第二胎,就只赵春子有一子,东行云已婚无子,夏无为干脆都还没嫁人!
到处都是老翁老妪,孩子却不多。且女子行为举止出格,三十岁不嫁人生子,朝廷都不管束的吗?这个地方真是奇怪!
邱鹿鸣心存疑惑,却不敢问出口。
邱继业从茶台下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罐子来,“尝尝这正山小种,还是爸爸给你的呢!”
邱鹿鸣正转着眼珠四下找石磨,却见邱继业已直接将黑色茶叶丢到一个玻璃茶壶里,然后冲水,将第一泡的水倒掉后,又倒入开水,茶汤逐渐红亮,竟有些像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