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翠花凭票又买了些白糖、红糖、本地产的白酒等等,接着又买了些不用凭票的油盐酱醋、花椒大料、碱面起子。
之后,夏翠花到了另一个卖布的柜台,这个柜台的布不用凭票,因为都是本地农民用织布机织、自己用颜料染的粗布,夏翠花挑了几种颜色的布,准备回家后给国柱和自己、永生和二丫都做身新衣服。
小常庄也有自己用古老织布机织布的女人,不过仅仅三位,根本就忙不过来。
用古老织布机织布挺麻烦的,双脚和双手一起忙乎,梭子刮答刮答地来回窜得挺快,可是大半天织不了一尺布。
百货公司里成品衣服自然是有的,全家人都买成品衣服,会把卖猪肉的钱花光的,夏翠花是会过日子的人,知道手底下不能没俩钱。
夏翠花只给丈夫买了一身中山服,花掉二十多块,这个开支,夏翠花早就在心里盘算好了,所以不心疼。
常国柱一听这身衣服要二十多块,就不想买了,夏翠花道:“不给谁买成品衣服,也得给你买,你当大队长了,得有个官样。中山服现在俺还不会做,等俺会做了,就买布自个儿做。”
常国柱心中非常感激,心想,媳妇这么通情达理,自己这个大队长,一定要当好,不能像王树宽那样胡作非为,让上边给撸了,整个一家子人脸上无光。
一家人离开百货公司,坐上牛车,路过设在大运河岸上的鞭炮市场时,夏翠花给永生买了些小鞭炮,又买了十个二踢脚和三挂大鞭炮,那是由常国柱来燃放,为的是过年时迎来财神,得个一年的好运气。
大运河从白镇中间穿过,每年的鞭炮市场都设在河岸上,主要是为了镇区安全,因为卖鞭炮者为了抢生意争先恐后地试放鞭炮,过去发生过二踢脚引燃卖鞭炮的大车,将大车炸翻到运河里车毁人亡,或者二踢脚落在居民房顶上引发火灾的事故。
一家人坐着牛车路过杂货市场时,夏翠花给二丫买了些头花,当场给二丫戴上几朵,道:“二丫戴上花,更俊了,二丫你喜欢不?”
二丫道:“娘,俺喜欢。”
其实,二丫知道,自己戴上这种花,整个一农村花姑娘,然而这是今生的娘给买的,花姑娘怎么了,花姑娘有花姑娘的漂亮,你城市洋姑娘想戴还没有呢。
夏翠花又给两个孩子买了些本地人自己加工的糖块,就是那种看上去像是缩微版小篮球的糖块,接着又在一个破自行车后架子上竖着像是草船借箭一样插满箭矢的老汉那里买了两串糖葫芦,给永生和二丫每人一串。
常永生早就吃习惯了,而常永慧拿在手里,观察好一阵子:“这玩艺自己那个时代没有啊,好吃吗?”
看到永生哥吃得津津有味,常永慧学着哥的样子,咬下一个上面滚满了亮晶晶的物质的圆形东西,在嘴里一嚼。
“嗯……这东西酸酸甜甜,好好吃呀!”
今天赶大集,猪肉卖的着实不错,中间出了被偷走钱袋子的事故,好在二丫给找回来了,总的看所有事情办得很圆满,所以一家四口高高兴兴地坐着牛车离开白镇,驶上津德公路,往小常庄方向赶。
这个季节天黑得早,离开白镇时太阳已经落下去了,牛车又很慢,走着走着天就完全黑下来了。
途中经过一片林子,这片林子,传说是当年林冲发配沧州,鲁智深试图在村子里劫走林冲的地方。
真假无从考证,这里发生过多起“打劫道”的事情倒是真的。
所谓打劫道,就是强盗趁着天黑,打劫路人,一般这种事多发生在过年前的日子里。
这些年发生过几起,不过常国柱和夏翠花每年都要多次在夜间穿过这片树林,从未遇上过,此刻他们都在想,今天应该也不会遇上吧?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向着与你心里想的反向发展。
尽管常国柱觉得今天应该也不会遇上打劫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