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哥,别听那些风言风语,剧组人多眼杂,就是爱碎嘴。”
薛彦辞的脸绷着,眉头习惯性皱起来一点,倒看不出明显的悲伤或是恼怒。
“薛哥,其实他们也是好心,知道媒体写的文章缺德,更多是怜惜。”
薛彦辞盯了会儿手里的剧本。
嗓音平直,声调不怎么起伏道:“比起损我,这些可怜和同情,我倒更不想听。”
从山顶掉下来的人,比起笑话,更怕怜悯。
因为那些刺耳的笑声让他能够铆足力量往上爬,刺激他更鼓励他。
而怜悯,只让他陷入深深的无力,让他怀疑自己是否真被上天遗弃了,命该如此。
薛彦辞动了动胳膊,往棉服里缩了缩。
腰间的玉坠随他动作弹了两下,落下抵着蟒袍金龙的四爪。
“薛哥,会好起来的。”小柳道。不由想起霍姝。
什么时候他薛哥能像霍姝那样,什么时候就算重回巅峰了。
“薛哥你也别把时间都浪费在研究戏上,你也研究研究导演嘛。我看全导不像传说中那么挑刺儿难相处,你也学学霍姝,跟他适当开开玩笑,关系搞好一点,最后都是人脉。”
薛彦辞一听这话,就立马把双眉拱成了小山。
“学霍姝?”
一些不好的往事涌进脑子里来。
十几岁被逼退圈发生的那件事。还有竞演节目后台发生的,不为人知的某些事。
他郁愤不平道:“我就是没戏演,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再次离开娱乐圈,去发传单送外卖,也绝不会像霍姝那样屈从甚至是主动要求潜规则!靠半夜敲导演房门获得特殊待遇!”
小柳刚要劝他。
“薛老师。”似笑非笑的声音,悠悠从侧面传来。
薛彦辞僵了一下。小柳更是整个人都不好,脸色惨白。
“霍姝,我家薛哥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误会。”慌忙为薛彦辞找补。
“误会什么?”霍姝双手揣在可插的电热暖手宝里,身上撒花石榴红罗裙艳丽绝美,发顶的步摇流苏逆光闪耀一片金芒,额间覆了花钿,身段挺直又婀娜。
她那微微上翘的眼尾,噙着笑意看人时,既令人心醉,又令人心惊。
薛彦辞没料到会被霍姝听见。
惊讶过后,他倒坦然。
苦凝的眉眼与霍姝对上,他道:“我哪里有说错吗?从进组第一天,哪个晚上你没有去敲全导的房门。全导对你特殊优待,你敢说与此无关?”
当然与此有关!
她天天晚上去全善房间里捯饬剧本,为了次日拍摄能够顺利。
全善对她好点儿怎么了,不应该吗?
不客气的说,整个剧组都该谢谢她,像全善那么对她。
要不然,这五天的戏,就算拍上半个月都未必能拍完!
霍姝不爱嘚瑟。
而且这些事也不是谁央求她做的,而是她自愿做的。
要以此要求整个片场对她怎样怎样,属实道德绑架。
但薛彦辞搁这儿放什么托马斯螺旋拐弯儿屁呢?
搁这儿你索泥马呢?
“薛彦辞,你是不是看这个圈子里的谁都特脏呀,除了你自己。众生皆浊你独清!你了不起,你高清,你1080p!你在比我们所有人都高,站在道德高地上,可以随便乱指!”
“我不是那个意思。”薛彦辞想了想,觉得自己话可能说重了。对方是女生,不管怎么样他该给她留一点面子。虽然她的为人处世,他是真心看不惯。
“霍姝,人生有很多路,或许你觉得捷径更好走,但说真的,还是要脚踏实地。名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观众今日捧你做神,明日就可弃你如敝履,这些终将过去。沉淀下来,那样当名利如流水般滔滔逝去,你才不至于丢了自己。在低谷挺住,比站上顶峰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