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意用手指轻扣桌面,心想:保险起见,要不我把这杯茶喝了,这样就算二皇子党想做什么,我肯定是不能献艺的,到时候用大氅把头一蒙,谁能看清我长什么样?
见古意作势要喝,宫女急道:“江小姐,等等!”
她将桌上的茶盏扯了回去,道:“这茶太烫,奴婢给您换一杯没那么烫的!”
宫女转身走了几步,倏地,手一松,茶盏掉在地上,碎裂声响起。
刘卉苒正在给古琴调弦试音,本就有些紧张,听见茶盏碎裂声,手一抖,居然把琴弦弹崩了。
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在花祈台献艺,她的弦居然断了,这可是大凶之兆。
曹公公命人把那跌碎茶盏的宫女带出去,按照宫规处置。
赵贵妃看向恒曦帝,道:“圣上,那个小丫头的琴弦都断了,这可是对花神的大不敬,怎么能继续献艺呢?”
刘卉苒惊出一身冷汗,圣上会不会要她脑袋啊?!
恒曦帝凝视着台上的黄衫女子,道:“刘家的小丫头年纪尚小,出现差错也并非她本意,孤便不做责罚了。”
刘卉苒立刻跪下谢恩:“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好险好险,圣上也没有爹爹说的那么凶嘛。
赵贵妃道:“献艺者得换一个人,臣妾这里有一个人选——”她话还没说完,被恒曦帝截住。
圣上道:“辞寒,你去。”
太子起身,道:“是,儿臣这就去准备。”
赵贵妃满眼难以置信,眼眸转到赵丞相那里,赵丞相轻轻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刘卉苒坐回古意旁边,吐舌道:“幸好没罚我。”
古意将一碟绿豆糕放到她面前,刘卉苒眼睛一亮,开始埋头吃点心,顿时把刚刚的惊险事故抛到脑后。
花祈台上,太子落席而坐,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古琴上,乐音响起。
刘卉苒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道“呆子癫侠弹等争好!”太子殿下弹得真好!
她看向旁边的江姐姐,却见江姐姐看着台上,似乎有些发怔。
刘卉苒奇道:“将界界,泥泽么了?”江姐姐,你怎么了?
太子一曲结束,众人叫好鼓掌。
古意朱唇轻启,却没有发出声音,道:“《思渡》。”
《思渡》是和泽国的曲子,琴谱也是女学生杜客送她的,她只在江家练过,在灵泉寺弹过。
太子不可能在江家听过她练琴,而她在这一世,只在灵泉寺弹过一次《思渡》。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太子就是那个半夜进灵泉寺的人!
怪不得上一世,太子能够和她合奏,她只当是太子的乐感好天赋高,或者他本来就知道《思渡》这首和泽曲,所以才能够那么精准地感受到她的乐音。
怪不得他不知道这首曲子叫《思渡》,因为她在灵泉寺根本没说过它叫什么名字。
怪不得太子有寒症,原来他就是当年落水的少年!
众人掌声刚落,一棵长得最茂盛的九微花树突然摇曳起来,落下两朵九微花。
一朵乘着轻风飘到太子面前的古琴上,一朵飘过展台,飘过诸多人的头顶,落在了古意的发间。
古意:???
她心道:我的头发如此招花花叶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