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清冷,寒风乱窜。
刘丕就像一只温驯的绵羊,在小胡子的督促下,坐上冰凉的龙椅。
台阶下,站着二十多人。
九卿悉数到场,此外还有不少披甲的武将。
禁军大统领梁恨肃然而立,偏将梁羡则跪在地上。
梁昊还是老样子,在大殿中来回踱步。
不多时,便有甲士陆续进殿禀报最新军情。
“报!天风山反贼今早攻破杜家庄,杜家庄私兵无一幸免。”
太尉卿杜启听完禀报,竟然没有暴跳如雷。
自从其庶长子杜庆被天风山囚禁,勒索就从未停歇。
摸清山贼习性后,他干脆就置之不理。
反正儿孙满堂,总能找出符合心意的顶替者。
杜家庄位置临近天风山。
太尉卿杜启虽然投入大量财力,却将家眷全都留在皇城。
杜家庄被攻破,不过是死了一些私兵。
只要田地还在杜家庄名下,等到叛乱平息,杜氏一门依旧可以享受荣华富贵。
至于朝廷如何平叛,那是武将的事情,皇城司并不归属大蕤三军序列。
报信甲士刚退下,又有另一名报信甲士慌乱入殿。
“报!天风山另一股反贼攻破景氏老屋,周围数十座庄园的庄奴均被策反。”
太行卿景轲拍腿疾呼。
“可怜我景氏子弟,遭遇此等飞来横祸。大将军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梁昊冷哼一声。
太理卿楚琰却哼唧起来。
“是个人都知道,景氏子弟昨晚就连夜逃往岭东府。”
太行卿景轲不乐意了。
“太理卿何出此言?”
“是谁昨夜说过,反贼虚张声势,偌大的楚家庄园,竟然毫无作为!”
“我景氏老屋一千私兵,至少会舍命与反贼激战。”
太理卿楚琰白了对方一眼,走到报信甲士跟前。
“你说,景氏老屋一千私兵的下场如何?”
报信甲士不敢怠慢。
“回太理卿,景氏老屋一千私兵降者过半,还有两三人临阵脱逃。”
太理卿楚琰大笑起来。
用手指戳向太行卿景轲。
“诸位都听听,这就是太行卿所谓的舍命与反贼激战?”
太行卿景轲哑口无言。
梁昊面色变得更为阴沉。
楚家庄园沦陷,自己的大女儿也置身其中。
太理卿楚琰与太行卿景轲的争吵,无疑是再揭伤疤,使梁昊的愤怒再度上扬。
“两位嘴上说得厉害,不如就让你们负责平叛如何?”
两人急忙躬身伏在地上。
“请大将军恕罪!”
“谁再敢言与平叛无关之事,一律按天风山反贼党羽论处,当庭格杀勿论!”
梁昊青筋暴涨,瞬间吓得朝堂群臣噤若寒蝉。
谁也不敢再开口说话。
冷场片刻后,又一名报信甲士匆匆入殿。
“报!天风山反贼攻打葫芦谷皇庄,目前已经拿下谷口关隘。”
梁昊听后,突然转怒为笑。
反倒是梁羡瑟瑟发抖。
“启禀父亲大人,末将此番护送陛下回宫,仅留下一千守军,使得反贼趁虚而入,请父亲降罪!”
梁昊忙问:“你母亲随队出来了吗?”
“得知天风山进攻北郊营,末将已另外派人护送她回皇城。”
“那就好!里面区区百户庄奴,又是陛下玩耍之地,让天风山反贼夺去也就罢了。”
刘丕总算找到话头。
“亚父大将军,葫芦谷皇庄出了什么事?”
梁昊懒洋洋道:“陛下,葫芦谷皇庄已经没了!”
刘丕瞬间瘫软在龙椅上。
“没了?”
“确实没了,而且鸡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