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门槛高而厚重,宛如前世山村里的矮长条凳。
朱扁带着鱼腩回去写奏文,苟希灭掉行宫三房,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小豆子跟随赵公公善后,刘丕身边只剩苟希。
他身上布满淡淡血腥,夹杂着雨水拍打土地扬起的泥腥味,让刘丕有种奇怪的错觉。
前世,清明时节,偶遇大雨。
父亲在水井旁杀鸡,从空气中飘散出来的,也是这种味道。
“苟希,朕是暴君吗?”
苟希点点头:“陛下自然是暴君,唯有暴君,方能涤荡危如累卵的大蕤。”
“假如有一日,朕真的昏庸暴虐,你会怎么办?”
“属下会杀了陛下,而后自尽。”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瓢泼大雨,猛烈地冲刷着葫芦谷,对岸泛起殷红水花,随之没入湍急小溪。
几名身披蓑衣的巡守太监,正在用木棍撬动着那些尸首。
雨一直下,气氛很怪异。
刘丕打起哈欠,迷迷糊糊间,竟然睡着了。
醒来时,蛙声一片。
“陛下,对岸已经处置妥善了。”
赵公公站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米饭,模样似乎老了许多。
苟希已然换上一套新衣衫,正在擦拭短剑。
刘丕宽慰道:“赵公公,你辛苦了。”
赵公公连忙笑道:“还是陛下圣明,瞬间就将那群人治得服服帖帖。”
“啊?”
“属下为了等这个机会,整整熬了一个月,而今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刘丕有些哭笑不得:“赵公公,你的演技也太好了。”
刘丕本以为赵公公感同身受,哪知就连他也是同样的思想。
赵公公眯着眼:“谢陛下夸奖,属下不过略尽绵力。反倒是荀大侠,简直犹如天神下凡。”
刘丕旋即面向苟希:“你是如何预知,杨嬷嬷肯定会发疯,而且跑往拱桥。”
苟希眼角一提:“极西之地,有一种极为稀有的蘑菇,名为血流成河。”
赵公公恍然:“宫中曾有传闻,这种蘑菇晒干后研磨成粉,闻过的人会心志不坚,眼前会出现血河幻觉。”
“没错,我偶尔得到一小份,放在杨嬷嬷常用的物件中。”
“其生出幻觉,必定会跑向拱桥,荀大侠便能借口护驾,将他们杀个屁滚尿流。”
赵公公叹为观止,刘丕却瞧出破绽。
“倘若杨嬷嬷没疯,亦或者没有冲向拱桥呢?”
苟希笑道:“属下倒是没有想过。不过,属下深知,这杀人的借口,永远比解释多。”
刘丕总算坦然了。
三日天,行宫迎来乔迁之喜。
有八大力士助力,公寓顺利落成。刘丕特意奖励众人休沐一日,忙碌搬迁之事。
与此同时,皇城东市街尽头,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子。
一名衣着华服的男子,领着家丁,一脚将破旧的木门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