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道哥……”
声音太遥远了,飘渺着,如迷雾中婆娑的影。
“闻道哥……”
喊声继续,他听出了急迫和哭腔。
有东西轻柔地打在他的脸上。
“闻道哥……”
这是女人的手,轻柔而丰润。
声音也是个女人的,更加急切地就响在自己面前。
“闻道?”
楚河眼珠子在眼皮底下鼓碌着,可撑不开眼皮。
“哥?”
叫自己“哥”的这个女人是谁?
“啪啪。”
拍在脸上的巴掌突然失去了轻柔,变得狠辣了起来。
楚河感到脸上的灼热,声音也愈加急迫起来。
冰凉的水滴,连续地滴在自己脸上,如断线的珠子。
他猛地睁开眼皮。
眼前是一个小丫头,扎着两个羊角辫。瓜子脸有点婴儿肥,脸上的器官拧在一起,大眼扑棱地正焦急地望着自己。
水滴是从那里落下的。
“惠姑?!”
“闻道哥,你醒了?!”
怎么还是“闻道”还是“哥”?
我重生穿越了?
还成了我爹?
这丫头楚河认识,三家巷自己家斜对面方家的二闺女,打小就叫“惠姑”长大的方慧。
楚河脑子里一阵绞痛。
楚闻道扑棱坐起身,左右看着。
他刚才是半躺在方慧的怀里的,旁边倒放着一辆崭新的二八大杠。
方慧席地而坐,靠在一辆装满各种纸盒原料的板车后面。
再往前看,是一个没有了井盖的窨井。
方慧此时正满面泪痕地看着楚河。
他真的重生穿越了。
魂穿到了自己父亲楚闻道的身上。
方慧可是此世差点成为自己小姨子的重要人物。
这里是礼拜堂北街著名的“八里坡”,由东向西,上坡四里,下坡四里,故名。
上坡,下坡,在走半里路就是他们的家——三家巷。
小时候楚河在彭阳一中附小读书,天天来回,中学也读的是彭阳一中,这个坡,他上上下下了十几年。
这一片大都是熟人,刚才半躺在方慧的怀里,要是让熟人看到了,那可不得了。
楚闻道窘迫地看着方慧,伸出手把她拉了起来。接着又扶起地上的二八大杠。
“你的新车也弄坏了。”方慧有些痛惜地在他说着。
楚闻道单手拎起车把,另一只手转动前轮。
“这有啥,回头整一下就行了。不行再攒一辆就是了。”楚闻道洋洋得意地说。
前轮转了小半圈,卡住。
车圈瓢了。
“这车是你攒的?”方慧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异地瞅着楚闻道说。
楚河脑袋瓜子一阵绞痛:幸亏自己跟楚闻道长得一点都不像,又是魂穿,要不然他根本躲不过这个小丫头如X光般的凝视。
“嗯。”楚闻道简单地说着。
“你真厉害,闻道哥。”
“厉害个啥啊,就是零件不好买。要不然,我一天能攒好几辆呢,信不?”楚闻道更加自信了。楚河的脑袋瓜子又是一阵绞痛:唉,我开的是大G好不好?现在就是一个二八大杠而已。
“我信,你干什么我都信,闻道哥。可是,你攒的自行车能上牌吗?”
“不高兴上。不过没什么事,能骑就行。大不了不上大马路,躲着点呗。”
“嗯,也是。那你可要小心一些啊。”
“没事。哦,你怎么拉这么多?乔婶呢?”
“这不要过年了嘛,多拉点放假可以多干点。我妈这两天不太舒服。”
楚闻道打量着又高又宽的满满一板车材料,又看着方慧瘦削的小身板。
相对于其他人,楚河的爷爷楚天云是市委机关的办事员,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