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的图纸,按照一定比例及朝向堆起一个小型令州城墙模型,连续几日观察黄昏的日照,会将东西门城墙的阴影照到何处。随后,在令州城墙的图纸上找到相应的位置,并记录下来。在对比分析几日的记录后,某日深夜,她一身夜行衣,前往令州城墙东门。她在认定好的位置周围各种摸索,将之前在城墙的操作又全套来了一遍,依然是暗门没找到,引来弓箭无数。然后又转战城墙西门,依然收获同样的成绩。只好灰心丧气,回了营帐。
“是我的模型没做好?还是计算失误?”蒋溪在城墙模型前来回踱步,边在在嘴里重复来回念叨着:“‘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姐,你是在念范二十告诉你的令州民谣吧?他跟我说,这首民谣还有后半句‘东城的汉子,西城的少女,听好了啊,令州的城墙有暗门,黄昏相会好去处’,你说南城的小姑娘和北城的小伙子做错了什么,他们凭什么就不能‘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向来喜欢自称走南闯北的蒋杭更喜欢南北二字,为令州南城的小姑娘和北城的小伙子打抱不平。
“这是文学创作上的一种写法,以点带面,东城西城里,也包括南城和北城。”蒋溪解释道。
“那凭什么就得是东西包括南北,而不是南北包括东西?不就是多一句话的事情吗?还得把南北这样包括进去,显得南北比东西低一等似的。”身为资深‘文盲’,蒋文盲不能因为文学创作的特有写法就允许东西站在南北的肩膀上。
“文学创作讲究简练,追求以最少的文字,表达最多的含义。”蒋溪耐心解释着。
“我觉得写民谣的人在说反话,说是东西,其实写的是南北。”蒋杭揣摩着民谣作者的心思,并认定他跟自己一样更喜爱南北。
“对,绝对就是这样。”蒋溪就坡下驴,说话之间,她霍然地想到自己之前遗漏了什么。
之前她觉得,城墙的铸造者既然是为了私会,必然不会把暗门设计在人流量很大的进出主门南门和北门。可是现在一想,他既然为了私会,敢在城墙上留下一个暗门,为何就不敢把暗门放在南北们?说不定就放在最重要的南门。蒋溪又拿过来令州城墙的图纸,仔细研究南门的构造。很快,南门上主旗杆引起她的注意。每座城墙的南门,都会有一个高高伫立的旗号,用于悬挂国旗。所以一开始,蒋溪对这个每座城墙的标配并不在意。但是经过几天的捕捉影子活动,蒋溪发现如果真以一面城墙的阴影去指明暗门的所在,未免不太精准,很难迅速找到暗门。而既然是私会所用,当然要位置足够精准,以便可以迅速打开暗门而不被守城的士兵发现。所以蒋溪猜测,铸造者必定是依靠某个在落日余晖之下,能投射出足够精准阴影的物件寻找暗门。这个物件必须不可代替,不可缺少,能够与城墙共存亡,否则如果可以随意被更换,便失去了寻找暗门的线索。而旗杆,绝对是不可代替,不可缺少,能够与城墙共存亡唯一物品。
蒋溪又在模型上增加一个旗杆的,观察了两日落日余晖下,旗杆指向的位置。她把位置又确认了几次,牢牢记在心理,然后去找言域。
他们已经有多日没有相见。
蒋溪这几日一直忙着造模型,观察落日余晖。而言域,一直在前线督战。攻城很不顺利,十天了,迟迟未能攻破城门。士兵的伤亡逐日上升,士气逐日下降。言域很心焦,又别无他法。
“我想,我知道了暗门的位置,假如暗门真的存在的话。我今晚要去找一找,如果顺利,我就潜入城内。”蒋溪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如果我顺利潜入城内,那就说明,暗门真的在南门旗杆往东一丈处。每隔两天的寅时,我会在暗门处放出装有城内消息的一个白色锦囊,你记得安排人去取。”
言域紧紧抱住蒋溪,没有说什么,只是神情黯然沉默,有滴泪,自眼眶里缓缓滑落。
他不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