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刀,跟我来,杀进城去!”
为了赶路,裴行俭并未让骑兵们携带太多的武备,盾牌、马槊等累赘都搁在了函谷关中,而为了迷惑弘农城之敌,这一路急赶之下,横刀始终不曾出鞘,也就是到了离城门不远处,裴行俭方才一把抽出了腰间的横刀,嘶吼着率部发起了狂野的冲锋。
“大唐威武,大唐威武!”
裴行俭的将令一下,五百余唐军精骑齐齐抽出了横刀,战号声震天响中,杀气腾腾而起,直惊得守门之虢州军将士全都为之惊恐万状,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哪敢上前迎敌,哗啦啦地便全都逃了个干净。
“冲,不要恋战,杀进荆王府,活捉李元景!”
时值傍晚将至,正是归家的行人颇多之时,裴行俭所部一冲进了城中,顿时便搅起了一派大乱,更有不少躲避不及的行人生生被狂奔的战马撞得吐血倒飞不已,然则裴行俭却根本不加理睬,方一杀散了城门处的乱兵,紧着便用刀背一劈马臀,呼啸着率部沿长街杀奔荆王府而去……
“报,殿下,不好啦,乱兵杀进城了!”
荆王府的后花园中,踌躇满志的李元景正自设宴款待着各军将领,杯来樽往间,好不闹腾,正自宾主尽欢不已之际,却见一名狼狈万分的士兵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一头跪
倒在李元景的面前,气急败坏地便嚷嚷了一嗓子。
“什么?哪里来的乱兵?怎么回事,说清楚了!”
李元景正自给诸将们大肆许诺,说是一旦大事成了,封侯的封侯,拜相的拜相,正说得来劲呢,冷不丁听得那名士兵如此禀报,当即便慌了神,不管不顾地将手中的金樽一丢,一把抓起那名士兵的胸襟,双眼圆睁地便嘶吼了起来。
“不,不清楚,没瞧见旗号,啊,他们来了,来了啊……”
裴行俭所部行军时根本就没打旗号,更不曾跟守城官兵通名报姓,前来告急的士兵哪可能知晓杀来的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会儿被李元景如此喝问,也就只剩下一问三不知的份了。
“快,关上府门,调兵平乱,快去,快去!”
还没能从报信士兵的口中问出个所以然来,一阵紧似一阵的马蹄声便已从前院的大街处传了来,很显然,来敌已到了王府附近,李元景哪还顾得上再盘问那名惊吓得不轻的士兵,跳着脚便瞎咋呼了起来。
“保护殿下,关门,快去关门!”
“不要乱,备战,备战!”
“殿下莫急,末将等这就去调兵!”
……
李元景这么一慌,正自宴饮的诸多文武人等也自全都乱成了一团,有的嘶吼着要去调兵,有的只顾着埋头向外逃窜,也有的则是抽刀子要去跟乱兵拼命,当真好不热闹。
“冲进去,不降者,杀无赦!”
甭管李元景等人如何纷乱,这会儿都已是无济于事了,概因裴行俭已然率部冲到了府门外,但见其一个飞身下了马背,连出几刀,劈杀了几名试图关上府门的王府家人,而后一挥刀,率部便杀进了王府之中。
乱,一派的大乱,尽管裴行俭所部的兵马并不多,又是远道而
来的疲兵,战斗力其实并不算太强,奈何王府上下根本就没甚抵抗之心,被乱兵这么一冲,死伤可谓是无算,机灵一些的,早早跪地投降,胆敢抗拒的则全都被杀倒在地,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裴行俭所部已然冲到了后花园处,而此时,还持刀守护在李元景身边的将领、家丁拢共也就不到十人而已,余者早就不知逃到何处去了。
“尔等、尔等想作甚,某乃当今荆王,尔等休得无礼,尔等……”
李元景虽是个野心勃勃之辈,可到底不曾真经历过战阵之事,这当口上,面对着团团围将过来的乱兵,腿脚早已是哆嗦得有若打摆子一般,唯独口却还是硬着的,兀自吭吭叽叽地端着亲王的架子。
“本官尚书省左司郎中裴行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