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困意上来,池恬柚抬手打了个哈哈,出去一趟真累。
池恬柚从榻上起身,在贝贝的指挥下走向内室,沾床就睡。
新日的朝阳暖烘烘的露出笑脸,微风和煦。
裴和玉踏着晨光而来,气质清隽出尘,身姿如夏日青竹挺拔坚韧。
他照例来芙蓉苑请早脉。
由下人带着进去,穿过廊道、门洞,踏入前厅。
“郡主,裴大夫到了。”丫鬟道。
池恬柚一袭丁香色藤纹挑线裙半躺在榻上,看着有些倦恹,估摸着是被照进窗牖的明媚阳光烘晒的发困。
听到丫鬟的话,池恬柚颤了颤眼睫,微掀起眼帘,入目的依旧是一片黑暗,她也习惯了。
池恬柚慵懒的托着腮,把右手搭在榻前的低矮桌案上:“裴大夫,请脉吧。”
裴和玉应了声,迈步走近,蹲下时看到她光洁无物的手腕,他怔了怔。
她把脉一向不用帕子的吗?
刚好,借此机会把帕子还了。
裴和玉敛去神色,拿出锦帕搭在池恬柚腕间。
空间,贝贝看着外边,注意到熟悉的帕子,她嘴角凝起一抹坏笑,当即告诉了池恬柚。
微凉上指尖刚搭上手腕,一道温声软语便传到裴和玉耳畔。
“裴大夫,本郡主有块帕子在你那儿,你可记得?”
少女突然倾身靠近,气吐幽兰,声音绵软,他触电似的抽回把脉的手拉开两人距离,垂首道:
“记得,上回韶风大人绑了我又泼了我满脸茶水,郡主善心借了我一张帕子擦脸。帕子我已经洗好,今天我带过来还给郡主,现在它就搭在郡主腕间。”
记得这么清楚,他还挺记仇。
池恬柚嘴角酿出笑意:“我发现裴大夫做事喜欢不吭不响,还帕子也提前吱一声。”
“郡主误会了,我打算把完脉告诉郡主的。”
只是见她腕间没有帕子,他才拿来借用的。
池恬柚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撑起身子,转而问自己脉。
裴和玉被池恬柚的突然靠近吓了一跳,女儿香扑鼻而来,身子迅速往后咧,根本顾得上感受脉象,他慌忙道:“脉像与往常无异。”
池恬柚点了点头,手拖着腮,黛眉成簇,如樱花瓣般粉嫩的唇轻抿着,表情不定,约摸在想事情。
她今天没有系绸带,一双杏眸直接暴露眼前,长如蝶翼的睫毛不时扑闪,瞳仁黑亮却呆滞无光。
裴和玉静静看着她,想:她眼睛好起来一定很漂亮,可惜……
片刻后,少女回过神,启唇道:“裴大夫,你今后作何打算?”
裴和玉不明白她什么意思:“郡主是何意?”
“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你不会一直郡主府吧,你打算在郡主府待多久?”
她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视线落在她眼上,裴和玉明白了,她是怕他走了没人给她制压制药。
看着他恬静的面容,裴和玉神色晦暗,声音微沉:“不知道。”
能不能成功报仇,他不知道,报完仇他会不会暴露也不知道,最后走不走得成亦未可知。
前路不定,他唯一知道的便是,若他能离开京都,郡主府应该不存在了,安乐郡主……应该也不在了。
思及此,心中五味杂陈,调整好情绪,裴和玉凝着她芙蓉般娇嫩的脸,自然道:“郡主不用担心,我待一日,就保您一日安然无俞,我走了,也会把一切料理妥当,不让郡主为吃药之事操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