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最后一道自欺的屏障都给他击碎了,甘轲扶染上血丝的眼眶欲裂,却无声的痛哭起来。
“我从来没想过,我还会有面对自己孩子的这一天,可是你却在当即告诉我我有了她的下一刻,就必须得夺走她,你还不想让我知道她的存在,明明我才是她的妈妈,她是在我的身体里生长出来的……”
面对她这些指控,安流槿无力辩驳,因为就算是现在,他还是想着,舍弃这个孩子的,虽然他的心
头此刻也是在滴着血,如刀子刮着的痛。
“我很抱歉之前让你那么恐怖的一刻,但是现在我们最该做的是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你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甘轲扶拒绝他这些说法和劝慰,激动道。
“我不知道你这个孩子的爸爸是怎么下定这个决心的,我很清楚我现在没办法做任何决定,我可能,我可能只有这一次做妈妈的机会了,我不能这样就放弃她,你是她的爸爸,你也不能的……”
安流槿摇头,虽不忍,这一次却没有顺着她的意思。
“没有你,再多的孩子对我来说也毫无意义。”
甘轲扶仿佛已经看到,即便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这个男人决心的结果了,整个人埋头在双膝中,手上的【防身武器】也松掉,就连哭也哭不出声音了。
安流槿见此,两步到了已经近了的病床前,将她的武器扔的远远的,将所在床头角落的缩成一团的她搂在怀里,一遍遍的摸着她头,安慰解释。
“扶儿!相信我,既然老天给你做妈妈的机会,就证明你还没有被放弃,我们先把你的病治好,身体养好了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甘轲扶却不如他这般乐观,整个人如同被抽去灵魂的娃娃,完全呆滞的状态道。
“没有机会了,你不会明白,万中无一的几率究竟有多渺茫。”
她像是在聊天一样,双眼呆滞的和他讲她以前的事。
“你知道吗?我们家往上三辈,最有作为的太爷爷虽然是心脏病去世,爷爷几个兄弟堂兄弟却没人得这个病,到了我爸爸这一代,几个叔叔伯伯也没有得这个病,到了我这一辈,十几二十个小辈,却只有我一个换了这个病,隔代遗传,隔了两三代,林林总总太爷爷这一支脉,子孙没有百人也有八十了,可只有我一个患上这个病。”
唇角上扬,她想笑自己这倒了血霉的【运气】,眼睛里却控制不住的流下泪来。
“虽然爷爷和外公在我刚被提前释放回国时告诉我,人有多大的心,就要受多大的罪,受的越多,以后的福禄就比常人
要丰厚……可我没想要这些福禄呀?我只是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安安心心没有遗憾的迎接那一天的到来罢了,可是,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更多想要更多的机会呢?”
她目光转向他,赤红的眼睛里染上浓浓的幽怨,向来清明古怪的眸子今天很是恐怖,可安流槿此刻并没有丝毫的恐怖,反而越是看这双眼睛,越是无法自拔的沉沦,沉沦下便是无休无止的疼痛,却一点不想推开她,移开目光。
此时此刻他比谁都清楚,这个女人会如今这样,是谁造成的。
“我至今都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天下女人那么多,你为什么会选中我,为什么我们认识有快二十年了,你却是在我最后的时间段杀入我的生活。”
她的双手攀上他颈子上的领子,紧紧拽住,像是冤魂,一次次的控诉,一次次的质问。
“明明你可以有比昆更好的孩子,你完全有能力抚养出一个比昆更合你心意的孩子,为什么一定要将他从我身边夺走?”
“明明你很清楚我根本没有可能活几年了,为什么还一定要让我和你结婚,打破我最后的平静生活?”
“明明,明明已经不可能有孩子的,为什么又让我面临这比直接杀了我还要难的抉择?”
“明明我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