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宅子里开始飘雪了
晚烛披着红披风,站在院子门口,接住一片雪花。
“今年的雪,晚了一点”
前边的信花抖了抖深褐色的毛毯,准备把它铺到马车上去,边抖搂着边看着晚烛,微微笑道。
“主子以前可是最喜欢下雪呢。”
晚烛回过神,神情恍惚,摸了摸头上的步摇。
“许是吧,时辰不早了,我们走吧。”
信花微微俯身,把晚烛扶到马车上。
晚烛款步姗姗,踩出几个梅花雪印出来,马车晃了晃,顶上的雪纷纷散落。
信花也一跃上了马车,替她小主把毛毯铺上,把边边角角都给掖好了。
信花认真地打理着,一双圆圆杏花眼甚是可爱,嘴角微微勾着
“老爷尚未赴塞的时候就叮嘱过,一定要注意小姐的腿,可不能再着了凉。”
本就担忧着爹爹和哥哥,听到信花这话更是心堵了,嘴微微张着,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好作罢。
马车缓缓停下,晚烛理了理衣领,扶着信花缓缓下了车。
一身花纹双蝶云形千水裙,似是将三月的湖水穿到了身上,披着的烈红披风为一切都淡淡的景色增添了强烈的活力。
晚烛眯了眯眼,将冻得通红的手放到嘴边哈了哈气,眼前的大宅子便是她爹爹多年老友,赵玄,赵叔父的住所。
因为爹爹哥哥都去了边塞驻守,留她一人在家,赵叔父于心不忍,每隔几月便邀请她到他家来小聚。
晚烛提裙,正准备走进大门,便从府里蹦出一只猫,是一只标准的墨里藏针,在一片雪地里尤是显眼。
这是赵叔父家养的猫,身体呈黑曜色。
赵玄刚毅的声音突然传来
“烛儿啊,快进来!那外面冷不冷啊?什么时候到的啊?今天怎么穿这么少!用过朝食了吗?正好你姨母买了蜜饯回来,快来尝尝!是你从小吃到大的那家店!哎,对了...”
晚烛抱着猫回首,笑着静静听赵叔父唠叨,偶尔还答到“是。”
这是每次见面必不可少的,赵叔父多年来如爹爹一般照料着她,比赵姨母还啰嗦。不过晚烛很喜欢,只有在这里才能体会到家的温暖,至于她的一方小宅院,只能算遮风挡雨的土墙罢了。
尽管她现在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赵叔父的小女儿有的,她一定也会有一份。每年春日的打猎也会以赵叔父的名义带着她,夏日的皇宫里赏荷赵叔父也会早早地下宴请帖,秋日的果田日也必会有晚烛到场,甚至连元宵的皇宫夜宴赵叔父也会带着晚烛。
倒也不是晚烛身份不够,不能去这些场面。
论地位,除去皇子公主,她便是这云城最尊贵的后生。
她爹爹晚榷,云城开国元勋,历代功臣,名声势力都有。
两年前赴塞的时候 晚烛拉着晚榷的袖口,问他可不可以不去。
他只笑了笑:“这边塞乃是国之重,要把这云城的命脉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啊。”
晚榷看到晚烛微微垂下的眼眸,心中思绪万千,眼里闪出怜爱的神情,又摸了摸晚烛的头,故作轻松道
“正好将你哥哥带着与我试炼一番,等我们回来,给你带雍州的荞麦面。”
只是她常年一个人在家,没个长辈撑场子,爹爹走后,她也渐渐少了这些活动。不过她也明白,以后要在云城立足,不结交朋友是万万不可的。正巧赵叔父每次会带着她,便借着这个机会,跟在赵叔父身后,与人人结识也算轻松,也大抵算得上是个捷径了吧。
晚烛放下小煤球儿,一边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手炉,一边细细听着姨夫唠叨。
跟着赵叔父绕过正堂的屏风,走到后院的竹亭里,竹亭后面是一水池塘。这是赵家人夏日避暑的地方。
本是这么冷的天,赵家人是绝不会到竹亭里用食的。但晚烛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