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言。”
杨赐的双眼一眯,目光落在何进的身上,凝了片刻。
但那何进却始终都像是个怡然自得的没事人一样,就连杨赐也看不出何进哪里来的这么足的底气。
总不能那神水还真像是他说的一般?
这怎么可能!
杨赐嗤笑:“这天下间何来如此神物?莫不是你何将作有意欺瞒陛下吧?”
何进脸上依旧挂着那让人看起来就很厌烦的微笑,道:“太尉谬误了,天下奇物甚众,仅只太尉之见,怕是不足以盖之以全貌,那神水我自饮用过,陛下也自饮用过,若非那神水真的神异非凡,我又怎么敢将其进献给陛下?”
杨赐收回看向何进的目光,眼不见心不乱,淡然道:“既然何将作对此神水有这般评价,不若将那神水拿出来让老朽涨涨见识,如何?”
何进哈哈大笑,道:“太尉说笑了。”
杨赐“嘭”的一拍桌子,道:“你可见我是在说笑?”
何进的目光也顿时冰冷下来。
“此等神物进献给陛下还嫌不够,太尉可莫要不知进退了。”
何进说罢,便直接起身。
临走之前,他又顿了一顿,道:“我再劝太尉一句,先生非是常人,还望太尉莫要被小人之言惑了心志。”
“告辞!”
何进大摇大摆的从太尉府中走出。
他脸上的神情看不出半点怒意,反倒是一直都挂着一抹极为自得的笑容。
等到何进走后,杨赐的儿子,时任卫尉的杨彪走了出来。
他朝着父亲杨赐一拜,道:“父亲息怒。”
杨赐长叹一声,道:“文先,那何进所言之神水,你以为如何?”
杨彪思忖片刻,道:“神水之说,仅只存于何进之口,若是他不将那神水拿出来,便无人可知其效。”
“然,陛下之举不似作假,此神水纵然不似何进所言那般,也定有神妙之处。”
杨赐点头:“你所言不虚,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
“倘若这南阳之人竟真有如此神水傍身,恐陛下会受其所制,言听计从,则万事休矣。”
杨彪闻言也沉默了下来。
片刻之后,问道:“不若我去派人试试那位南阳之人?倘若真是那何进与太平道勾连,拿下此人,则万事可定!”
杨赐摇头,道:“不必多此一举,只遣人留心他所至何处便可,其若有所图,必有所望,他日若陛下相诏,其若身临朝堂之上,自有我在。”
“你退下吧。”
杨彪拱手朝着杨赐一拜,随后默默退了出去。
他很清楚父亲的习惯。
每当有大事不决之时,父亲都会把他一个人关起来,待出来之后便会胸有成竹。
大事无不被一一解决。
原本杨彪对于父亲杨赐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可这一次,他却觉得心里非常没底。
“这世上难道真有神水?”
杨彪心中暗道。
眼看着父亲杨赐这两年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
之前便是因病卧床在家,这才刚刚有些好转,便又被任命为太尉。
朝堂之上,互相倾轧,错行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心力消耗何其巨大。
杨彪真怕父亲这样坚持不了多久。
恐怕身体就会彻底垮掉。
若真是如此的话……
杨彪晃了晃脑袋,勉强自己将脑海中的想法驱散出去。
随后信步走出府中。
一路心中思索着何进与那太平道之间的关系,又想着父亲的身体。
浑浑噩噩,不由就走到了开阳门外。
杨彪一抬头,便看到不远处立在太学门外的那四十六面石碑。
熹平石经……
这四十六面石碑至今为止,已经七年有余,近乎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