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猛然被一道劲风吹开。
明亮的月光倾斜更甚,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宋纤云皮肤白得刺眼,胸口绽放出炽艳的花,凄丽如枫。
鲜血凝结成霜,月华影转,冷莹莹一片,如红玉,如碎琉璃。
权尹婵娟俯身,如平日一般,轻柔舔吻着宋纤云的眼角,鼻尖,再到唇瓣。
他有意抓住宋纤云最后的生命意识,减缓了太阴剑的致命。
伸手,抚过宋纤云颤抖的眼睫,和被他亲得凌乱的唇瓣。
烛火明灭,光线斑驳,宋纤云的脸色惨淡如霜,由着剧痛,茫然地眨了眨双眼,抬手无意识地拂过师尊雪白的长发。
他痛到说不出话来。
深呼吸着想要索取更多的空气,却被黏腻的血涌进喉咙,从唇齿间溢出,大口大口地吐着,染红映湿了同样血红的喜被。
权尹婵娟单手握住剑刃,锋利的刃片划破掌心,两人的血蜿蜒混合,做生命至美的汇聚。
血肉相融瞬间,太阴似乎吸收了月光,明亮如昼,不过一瞬,权尹婵娟就将长剑抽了出来。
滚热的血液喷涌,又被冰晶覆盖。
宋纤云像是一个从高楼坠落的人,呼啸声穿过,刺破他的耳膜,刮瞎他的双眼,让他觉得周围一切混沌,真实又虚幻。
冰凉的太阴贴住宋纤云的左肩,嗡鸣声中,他听见他爱的人问:“不是最讨厌这块牙印吗,师尊帮你削掉,好不好?”
“也算是干干净净地来,干干净净地走。”
宋纤云如濒死的鱼,张了张嘴。
血水争先恐后地又从喉中涌上来,染得唇瓣鲜艳丽霞。
剑光微闪。
宋纤云全身剧烈地颤抖着,竭尽全力地低头去看自己的肩膀。
被削掉了。
深可见骨的伤出现在雪白腻润的肩头,在将死之人身上,像被分食的肉,仅仅是切下一块,被盖上不可实用的章印。
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宋纤云在痛苦的盛宴上,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
视线逐渐模糊,他渐渐看不清权尹婵娟的清冷的神情。
他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
在他沉溺在幸福中时,现实总能给他当头一棒。
但他问不出声,血腥已经占据了声带,夺取呼吸。
宋纤云只能垂死挣扎,像破旧的风箱,发出“嗬——嗬——嗬”的破碎声。
权尹婵娟垂眸,他的手指也在颤抖。
颤抖中带着绝望,悲痛,还有难填的兴奋。
他又落了一吻在宋纤云微颤的睫毛上,低声哀绝道:“纤云,师尊爱你——”
深入骨髓的爱。
权尹婵娟不断擦拭着宋纤云口中不断涌出来的鲜血,眼中的深情讽刺得紧。
他像是为了让宋纤云死得明白,用灵力吊着身下人的即将消散的命。
但是死得越慢,痛苦也就越发漫长。
“有些时候,东方问天说得对,师尊的确是个口蜜腹剑的伪君子,因为他曾亲眼瞧见为师杀了自己的父母——”
只是为了卡在瓶颈的修为。
无情道,就是要无情。
有的人甘愿堕落爱欲,溺死其中,矢志不渝。
而权尹婵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让所有的情意发展到最盛,最后,亲手斩断。
权尹婵娟将宋纤云赤裸的身子抱在怀里,不顾他微弱的震惊与反抗。
窗外的月光渐逝,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狂风,簇拥的黑云。
“师尊是真心爱你的。”权尹婵娟捏着宋纤云的脸颊,让他抬头看窗外的天色,道:“瞧,如若师尊不爱你,这雷劫来得也不会如此汹涌。”
空气越来越沉闷,浮出一层水腥气。
权尹婵娟像是最可怖的施刑者,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剜下宋纤云的血肉。
他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