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痛得哇哇叫的宋纤云,需要几个人按着才能施针。
现在,他就摆成大字型,随便那医官怎么扎,都不动了。
只有痛得钻心时,宋纤云才会发出忍耐的嘤咛声。
等医官走后,宋纤云张开手掌,上面全是被自己掐得皮肉外翻的伤口。
小月每次都要上药,用纱布去缠,第二天,还是会被宋纤云掐得满手是血。
没有去疤的药,宋纤云的手掌心便全是新旧交加的伤口。
终于有一天,医官泛着银光的长针插进手指头,让他连手掌都没得掐时,宋纤云才流着冷汗问道:“可以,不扎了吗?”
那医官还从来没听过宋纤云主动给他说过话,一愣,才道:“不行。”
“美人心郁难解,如果不施针治疗,上次吐血昏倒的事,可能还会发生。”
宋纤云脱力地仰躺在床上,良久,才道:“有管疼的药吗?”
自此,宋纤云每天喝的药更多了。
但也疏解不了多少疼。
每当他痛得浑身颤抖时,小月就过来帮他擦干脸上的汗水,劝道:“美人要不服个软,去求颗丹药,也不至于这么痛苦,此等痛苦,还要日日受,怎么受得了?”
宋纤云疼得眼前模糊,目光甚至不能聚焦。
也紧咬着牙摇头。
他知道东方问天在耗他,等他先低头。
或许是不敢见他?
不承认喜欢上了他?
反正宋纤云不愿意,因为低头,就意味着要见东方问天。
病好了,就要做那种腌臜事了。
后面,医官下手越来越狠。
可能也有东方问天授意。
打着治病的旗号,用最疼的医治方式在他身上乱扎。
宋纤云后面开始挣扎,头一次挣扎,医官没按住。
第二天,就来了好多人,下死手摁住他,让他动弹不得,痛得大汗淋漓。
宋纤云觉得自己的思维没以前活跃了,似乎被折磨得死了很多脑细胞。
他会盯着一面什么都没有的墙发很久的呆。
小月来叫他,也要叫好几声,才能把他放空的意识拉回现实。
时间过得久了,大约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宋纤云也不是很清楚。
大抵是天气没以前那么冷了。
房子外面光秃秃的银杏树开始冒嫩芽,接着是绿意盎然的树叶。
一片绿的苍山,相继开起花来。
有大片大片的奶黄的花楸树,淡粉色的樱桃花,花瓣很大的梧桐花。
梧桐花?
宋纤云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是自己的思维错乱了。
梧桐不是五月中旬的花期吗,怎么这么早就开了?
宋纤云感到疑惑,又开始数数。
墙上全是长长的划痕,过一天,他就用茶杯碎片划一下。
“一”
“二”
“……”
“九十八……”
小月走过来,握住他的手,让他别数了。
宋纤云似乎很执拗,推开人,继续数,“一百二十三……”
四个月,差不多。
他的病已经好了。
唯独这郁结之症,医官说反反复复,甚至还更加严重了。
小月抹着泪说,人都在这儿关了几个月了,连门都不能出,都快被关傻了,这病能好就怪了!
医官们充耳未闻,只当听不见。
每天照例提着药箱来,提着药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