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起澜独自回了车上。
其实在他看来,请钱局帮忙从监狱里提人并不是什么难事,虽然过程也许有些繁琐,但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问题在于,钱局是否愿意让新海的人趟上东安的这摊浑水。
陈起澜虽自认对钱局有些了解,但在这种事情上也不敢打包票。
因为一旦失败,新海一定会面对很严重的后续追责,钱局更是首当其冲,他离退休可还远着呢。
陈起澜心中捉摸不定,却还是打通了这个电话。
钱局同意的话事情自然就简单很多,不同意的话……如果执意要做,不止要找别的办法,还要以追查吕荣案的两个人为由多留一段时间,接下来做的事情就得瞒着新海那边了。
肖儿今天晚上一个人喝了将近三瓶可乐,终于忍不住冲去了厕所。
剩下丁意和张任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若是以前,这两人是绝对凑不到一张饭桌上的。
丁意当初在东安,最看不起的不是那些尸位素餐常年混日子的人,而是与自己相仿的年轻人。
轻而易举就被污浊的环境所污染,自然的跟随不应该跟随的人,违背职业道德,玷污身上的那身警服。
没有丝毫的挣扎与反抗。
比如张任。
张任倒是不知道丁意在想什么,可饭桌上一共就剩他们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那气氛确实很尴尬。
况且张任心中实在有些扬眉吐气。
他是知道丁意曾经对自己的不屑的,丁意在东安时就表现得很明显,说实话很欠打,一个人目不斜视地迎着你的笑脸从身边走过,带着点自己察觉不到的高傲。
但当你有一天,发现你曾经分外不屑的人简直就是自己这边的大奸细,为了曲线救国宁愿牺牲自己,那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愧疚丁意是肯定没有的,张任心想:她就没有愧疚那种东西。
事实上,丁意的确没有,想做什么、想怎么做,都是张任的个人选择,就算张任不打算做如今的这些事,他也靠着之前的表现轻易地放松了敌人的警惕,轻而易举的买来了队长的位置。
从哪个方向讲,张任都算不上亏。
至于现在,丁意只当他是良知尚未完全泯灭,回归了“好人”行列。
“你倒是没原来那么刺了。”
丁意斜睨着眼前这个心机男人:“刺?”
张任点点头,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酒一饮而尽,慢悠悠说道:“你以前那样……那可真是,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对什么都不满意,就像身上随时背着个火药桶,你好歹对着领导们圆润一点嘛。”
丁意沉默片刻,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嗯了一声,竟是同意了张任的话。
张任瞬间感觉有点兴致高昂,但说话还是那副慢吞吞的调子:“人啊,该进则进,该退也要退的,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儿不是都得绕点弯儿吗,我看你跟你现在的同事相处不是也很好吗?你……”
他的话音在丁意再次看过来时戛然而止。
“你在教育我。”
带着点疑问的语气,还有一些肯定,但听上去简直非常的阴阳怪气。
张任看着丁意那张依旧没有太多表情的脸,忽然就笑出声音来了。
一直到肖儿和陈起澜相继回来,张任脸上的笑意仍旧没消,惹得陈起澜多看了好几眼。
陈起澜给自己倒了一杯可乐,他今晚上一口酒都没沾,只喝了两杯热水,嘴里一点儿味道都没有。
桌边,三双眼睛正齐刷刷地看着他,就连好像总是在告诉大家“我年少老成”的张任都有些遮掩不住面目里的期待。
陈起澜噗嗤一声笑:“没事儿,钱局答应了。”
其实钱局答应的这么爽快陈起澜完全没想到,就像早就知道他们三人肯定要陷入东安的大麻烦中一样。
“我交给你们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