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娘生小桃时下大雪,苏老爷子带着大伯爹爹去公社凿灌溉井,工时就得好几天,加上路不好走,他们就住下干活了。
接生婆来后看了一眼,丢下一句:臀生难产便吓跑了。
最后她娘在隔壁孙奶奶的帮助下咬牙坚持硬生了两个时辰,差点儿血崩才把苏小桃生了下来。
“呜哇”小猫样的哭声一传出,隔壁屋竖着耳朵偷听的苏老太便暗骂了一句:
“果然还是个赔钱货!没用的东西!”
当时大雪封门苏家只有四个窝头和一捧棒渣子了,苏老太紧紧护在怀里。
“谁都不能吃,是我大孙子的。”
孙奶奶实在看不过眼,劝慰着,
“老嫂子,给老二家的煮碗热乎的下下奶吧…这孩子可怜,在娘胎里就没长足,不好好吃恐怕不好养活…”
赵桂莲听了立刻撺掇苏老太,
“娘听见没?没本事生个带把的就算了!还生了个无底洞,这是想把苏家掏空啊。我看她们就是克咱们苏家来的!这几年哪件事儿如您意了?我看这种扫把星留着就是个祸害!”
苏老太不吭声,赵桂莲默认她同意了。便喊了同村几个混子准备把李敏之母女仨抬出去冻死饿死。
临了临了苏老太犹豫了,
“…哑子跟大的就留下吧,要不你爹回来准跟我拼命。那个小的皱皱巴巴,看着也不是好养活的模样,随便给谁吧。没人要就扔了,怨她自己福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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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头谁家都没余粮,自家孩子都养活不了,更别提平白多一张不是劳力的嘴了。
何况还是个丫头片子。
不金贵!
偏偏妹妹苏小桃命大,刚被扔到雪窝里,就有个打城里来拜祖的老先生经过看见了,忙说自家媳妇不能生育,想要个孩子。
于是赵桂莲白白得了两块钱,让那老先生把苏小桃抱回城里。
李敏之醒来后发现小闺女没了,哭天抢地哀求苏老太把小闺女还给她。
苏老太冷着一张脸,
“早没气儿了!不知在哪儿,许是早被狼崽子给叼了去吃了。”
李敏之一听受了大刺激,人原本就虚弱,还不吃不喝的,眼看人就傻了。
要不是还有苏青青这个大闺女需她撑着口气,人早没了。
苏有才回来后听说孩子被扔了,红着双眼去找赵桂莲拼命。要不是旁人拦着,赵桂莲早就被他掐死了。
后来苏有才和苏老爷子费劲儿打听了好些天,终于找到城里的那位老先生,还钱道歉赎回了苏小桃。
打那后,李敏之再不许苏老太赵桂莲靠近姐俩半步,再苦再累也不离开孩子,下地干活胸前绑一个,后背背一个。
时时刻刻跟孩子绑在一起。
要说妹妹苏小桃也是命大,她娘仅有的那点奶因为那事回没了,苏小桃饿得白天黑夜哇哇地哭。
没办法,她爹挨家挨户去求了个遍,就差给人下跪了。
最后还是孙奶奶出面,让自家奶孩子的小儿媳妇舍下一口喂给苏小桃,直到能喝玉米糊糊。苏有才夫妇才松了一口气:算是养活了!
被卖这事儿苏小桃原先并不知道,有回苏老太同赵桂莲打架,俩人互薅头发,互相埋怨说漏嘴时她才听到的。
打那时起苏小桃就明白,在她奶眼里:她的命还不如家里那只会下蛋的小草鸡金贵!
“爹,妈…今天跟你们要商量的是咱家青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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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那死丫头片子在家里祸祸还嫌不够?难道惹麻烦惹到城里去了?”
苏老太心说小搅事精跳河的事已经让她在七溪村抬不起头了,要再惹事影响她三叔的前途,非把她用烧火棍抽成烂布条子。
再有老三媳妇的肚子里还揣着她家小孙孙呢,这时半点儿差池都不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