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顾佳人说开后,傅沉未拨冗回了老宅一趟。
一如往昔,老爷子只要听说他回来,那必然都是病着的,卧病在床的,没有病的话制造病也要躺在床上演一演他。
老小孩儿偏偏是他爷爷,傅沉未心里门儿清,却还要装作不知道,和声如洪钟又面色红润的老爷子寒暄打机锋。
可今日,傅沉未突然不想演了。
他带着老爷子最爱吃的点心,推门进去,他回来的突然,没有防备的老爷子正在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新添的情人打电话。
回头一看,竟然是他长孙回来了,老爷子立马放下手机,秒变重病患者,捂着胸口哀嚎:“哎呦,我心脏好疼啊!”
傅沉未面无表情地揭穿他:“那是胃。”
老爷子被揭穿,脸上挂不住,气得要拿拳头锤他。
傅沉未又道:“爷爷,我有喜欢的人了。”
老爷子一听,举起来的拳头又放下了,老脸上的怒气像川剧变脸大师似的,无缝切换成笑脸:“哎呦,真的呀?那可真是太好了,是谁家的千金啊,今年多大啦,漂不漂亮啊?”
“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以后不要再给我爸妈施加压力,给我安排什么无聊的相亲,还有让我爸妈和奶奶跟我回夕阳小区过年。”
老宅装潢奢华,出门进门都是下人和司机,明明是好多人都羡慕不来的生活,可他们却早已住不惯。
这个宅子里的所有人,都是戴着虚假笑容的面具生活,面具的背后却都一个个口蜜腹剑,心肠冷硬只知算计。
傅沉未在集团里驾驭一帮心有九窍的下属,商场上更是要时时与快要成精的老狐狸们对阵,回到家若是不能高枕无忧,好好地喘一口气,他还回来做什么?
他的父母,半辈子都活在一众私生女与私生子的争宠夺爱中,不得喘息。
对于他们来说,老宅不是他们的家,夕阳小区才是。
不能全身心地放松,那多么漂亮,多么豪华的宅子,都不会有归属感。
‘家’这个字,便也真正失去了它的意义。
老爷子不高兴,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和大儿子、大孙子一起过个团圆年了。
傅沉未表示:“什么团圆年,不就是孝子贤孙的炫技时刻吗?你表演一个吹笛,我表演一段芭蕾,他再表演一段走钢丝,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是杂技团呢!”
老爷子张嘴就要开骂,傅沉未起身丢下一句:“我们不在,你也有机会陪陪你的小八、小九们!”
“臭小子,我才不稀罕呢!”
老爷子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嗓门如洪钟,比自己儿子的身子骨都不差。
傅沉未从老爷子屋里出来,直接就接了白秀珠和父亲傅远山的院里。
白秀珠看见他回来,就要让保姆再加两个菜,傅沉未拦住她说:“妈,不用,咱们回家再吃。”
“回家?”白秀珠没听明白:“你说夕阳小区?”
傅沉未手里有那么多套房子,但是说起‘家’这个词,白秀珠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夕阳小区’。
“嗯,爷爷同意了,我们回家过年。”
“那可真是太好了!”
白秀珠立马招呼下人:“张姐,告诉后厨今天别做我们的饭了,咱们收拾东西,回家住。”
她喜气洋洋的模样,像是有什么大喜事似的。
从老太太那儿回来的傅远山刚进屋,就瞧见他们在热火朝天地收拾东西,他还不知道要回去,以为是要新年大扫除。
“沉未,你今天怎么有闲情逸致打扫卫生啊?”
白秀珠斜睨他一眼,道:“什么啊,是你爸突然答应咱们回夕阳小区过年了。”
这几天,借着过团圆年的借口,傅远山那些只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弟弟妹妹们,隔三岔五的就要来她院里哭诉上一场。
非要让白秀珠去找老太太求情,让他们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