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老医生又带着一帮白大褂乌泱乌泱的巡房。
路过我病房门口时,他没有过多停留,只在门口瞅了我两眼,安顿了句护士,说我从今天开始可以出去放风,就走了。
我在医生团队的最后面看见了李观棋,他捧着一本医案匆匆记了几笔,一抬头跟我的视线恰好对上。
我有点尴尬,正想移开目光,就见他冲我微微点头,然后从兜里掏出几颗糖果交给了一旁准备给我送药的梁婉,轻声说了几句话后跟在老医生身后走了。
梁婉掏出钥匙打开铁栅栏,看见我窝在床上调侃道:“小妹妹,你是不是嫌药苦?李医生让我给你送几颗糖来。”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人家不是把药掺糖里了,而是怕我吃了药太苦,想着给我甜甜嘴。
李观棋真是个大好人啊!
“谢谢。”
我感激的接过药和糖果,想到昨天梁婉说的减肥产品,我不由又打量了她几眼。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居然觉得,她今天明显又瘦了。
我没忍住劝了句,“梁婉姐姐,你其实已经很瘦了,不用减肥的,就算真想减,也要科学减肥,可不能乱吃东西呀,有些三无产品不安全的。”
梁婉听了顿时一乐,“好,知道了,小小年纪懂的还挺多。等会吃完饭你中午好好睡一觉,下午跟大家一起出去放风。”
我把药塞嘴里冲她点头,梁婉这才离开。
下午,我和凌志坚都加入了放风大军。
一人穿一身灰白病服,像两只乖巧的鹌鹑一样排好队等待下楼。
这期间,我们装作谁也不认识谁。
甚至于凌志坚不小心踩了我的脚后跟,还要跟我客气的道声,“这位女士真对不住”。
几分钟后,护士带领我们来到了小花园。
这里正是我之前在楼上病房里看到的放风场所,有一大片草坪和鲜花,空气很清新。
当然,还有很多类似于老年中心的那种健身器材,和一只会狗叫的大肥橘猫。
我在一帮狂热的撸猫病人中,还看见了头几天对着大树吹唢呐的老头和那位喜好吟诗的秃头文艺青年。
果然,宇宙的尽头是撸猫。
哪怕是一群神经病人,和一只神经病猫。
我拉着凌志坚寻了个避风地儿,屁股刚一落地,凌志坚就开始迫不及待的跟我吐槽起中午的伙食。
“这破医院是一天比一天抠门了,一盒鱼香肉丝里边,萝卜丝放的比肉丝还多!那为什么不干脆改名叫鱼香萝卜丝呢?”
我打了个哈欠正要说话,就听我和凌志坚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声。
“鱼也没有,应该叫糖醋萝卜丝!”
我回头望去,声音的主人正是那位刚才还忙活着撸猫的秃头文艺小青年。
这人我对他印象很深,不对,严格来说,是我对他创作的那首《咏妈》印象很深。
凌志坚挠了挠后脑勺,迷茫问:“你谁啊?”
文艺青年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的很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