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色的雾气被这烈日赤阳驱散,露出陈大善人惊愕的面容。他似乎忘记了躲闪,不可置信地大喝:“你是……”
刷的一声!贯云石的长剑已经出鞘,竟似凝着千百颗太阳的光辉,根本看不清剑刃的形体!
他长剑一挥,烈日普照之下,再无一丝阴霾能够遁形。血光一闪,陈大善人一颗头颅冲天而起,口中犹自叫道:“……贯云石!”
扑通一声,陈大善人无头的尸身栽倒在地,仿佛一个破了口的水袋,汩汩向外冒血。贯云石双足落地,收剑还鞘,左手提着陈大善人那颗血淋淋的脑袋!
头颅的面容之上,惊愕、恐惧、后悔……种种表情凝固在那一瞬,显得格外可怖。
“哈哈!”贯云石放声大笑,回身道:“老弟,我的酒兴又来了!咱们回去接着喝!”
张明华苦笑:“小弟自然要为贯大哥敬上几杯,不过这颗脑袋嘛……此等样人,实在有碍观瞻。”
“说的也是。”贯云石随手将陈大善人的头颅抛入夜色之中,“咱们去喝酒,不看这等堵心的东西。”
于是,两人再次回到屋中饮酒,贯云石谈笑自若,完全看不出来,他片刻之前还割下敌人之头。
张明华赞叹道:“贯大哥,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的修为已到了炼气大圆满吧?”
贯云石点点头:“也是才突破不久的事情。不过刚才那等废物,就算突破之前也杀之如宰鸡一般。就算老弟你,也未见得会输给他。只是此人行事阴狠,不和你正面比斗,总归有些讨厌。”
张明华点点头,笑道:“我看那陈大善人临死前还高呼你的名字,想来贯大哥在江湖上是鼎鼎大名的。”
“什么大名?”贯云石笑道:“就算有,也是在他
们这类人中流传罢了。”
张明华微微一怔,不知为何在陈大善人那类恶人中颇有名声。不过贯云石没说,他也不好发问。
两人继续喝酒吃菜,相谈甚欢。贯云石讲了许多江湖典故、轶事传闻,令张明华听得津津有味。渐渐地,已经到了中夜。五六坛美酒,竟然被喝了个干干净净。
“居然没了。”贯云石从坛子里倒出最后一杯,颇为可惜地摇摇头。
“我去让伙计上一些。”张明华就要起身。
“慢来。”贯云石摆摆手,“正好。酒兴已尽,夜也深了。老弟,你要去了蜀郡城,可以去花匠大街东口寻我!我是扫榻以待!”
张明华一怔,问道:“贯大哥不和我一起走?”
“哈哈,你既然答应了人家小姑娘一起去蜀郡,总不好食言吧?”贯云石笑道:“那些人看到我,恐怕就要骂娘。我也懒得和他们罗嗦,不如不见。”
“也好。”张明华点点头:“那我一定去贯大哥家中拜访。”
贯云石甚是高兴,将最后一碗酒一饮而尽。乘着酒兴,他拿起一根筷子,敲着酒碗放声而歌:“饮不尽的杯中酒——唱不完的别离歌——流不尽的英雄血——杀不完的仇人头!”
歌声犹在耳边回荡,张明华只觉眼前一花,贯云石已然不见了踪影!
第二日,黑山城变得气氛紧张起来。
到处都在传言,城东陈大善人不知被何人所杀,尸首分离。身体坐在家中椅子上,而头颅则端端正正摆在宅邸门前!
大门一侧,雪白的墙壁上用鲜血写了几个大字:“要让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知从何处流传出的消息,说那陈大善人乃是一伙马
贼的后台,专门负责销赃。被陈大善人截杀的商队已经有四五支,欠下数百条血淋淋的人命!
这世上,到处都不乏爱凑趣的人。很快,酒肆茶楼里就有人开始谈论,说当夜一道剑光直入陈大善人宅邸,于百里之外飞剑取下人头。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