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打开楠木方匣,匣中放着一个素色的荷包,荷包上绣着孤零零一棵枫树在风雪中傲然直立的图案,大约是萧雪枫以这样的景色来隐喻自身。
张明华由此想到萧雪枫的倔强,怜惜之情油然
而生;他又摸到荷包里似乎还放着什么,便打开来看,却是一个编织精巧的大红色的情身结,在素色的荷包的衬托下,更显得浓艳奔放。
“身在情长在……”在天武帝国,情身结的寓意尽人皆知,张明华心中反复默念几遍,一时竟痴了。
郡学外五里,是李天鸣的府邸。张明华叩门而入时,天还没彻底黑下来,但李天鸣的府中已经点亮了华灯。
在仆人的引导下,张明华走进后院,蓦地发现院中竟摆了好大一桌酒席,除了李天鸣外,张明新也在,两人都含笑望着自己。
“李兄!”张明华哈哈一笑,“我就知道,我要过来,定然瞒不过你!”
李天鸣起身迎客,也是一笑,道:“你一进城我就知道了,我还顺便跟明新打了个赌,赌你至少也要等到过了初更天,才会从温柔乡里睡醒。明华,你来早了!”
张明华脸上一红,却发现张明新把身前的酒杯举起来一饮而尽,然后听到他说:“我输了。我赌的是二更。”
“你们两个……”张明华连连摇头,啼笑皆非。同时他也有些欣慰,经过这么多事情的磨砺,张明新的性格也变得活泛了一些,不再那么冷冰冰的。
张明华一到,仆人丫环便开始端上热菜,三人一面攀谈,一面入席坐好。
这是李天鸣特意为张明华准备的践行宴,菜色丰美,酒也是禁中的佳酿,张明华心中感激,连干数杯,片刻就已微醺。
“李兄,你真是……”张明华又举起一杯酒,正色道,“多谢。”
“明华,”李天鸣微微颔首,陪他喝了一杯,笑道,“你我之间,早已不必这么客气了吧?”
“李兄说的是。”张明华忽然诧异道,“对了,王空前辈呢?来时我还想着,要向王空前辈当面致谢的。”
李天鸣微一摆手,道:“他另有事,现在正在莽苍山。”
“哦?”张明华也不深问,转向张明新道,“明新,我这次离开,恐怕至少也要有个几年,别的倒也罢了,族中诸
多事务,你一向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过……”
“你不用担心。”张明新淡淡地说,“司马狐不来,自然一切好说;他如果卷土重来,自有老祖和族中高手应对。我总算也突破到了炼精高阶,对上一个最多也只有炼气期的司马狐,跑还是跑得了的。”
“司马狐……”张明华念叨了几遍这个名字,哑然失笑,道,“是了,总不能叫一个身受重伤、过了气的司马狐,拦住你我兄弟的路。”
李天鸣静静听着,蓦地插口问道:“明华,你见过孟山长了?”
“孟山长的修为,只能说深不可测。”张明华答道。
“那是自然……”李天鸣微微一笑,随即取出一张叠得有成人手掌大小的纸片,起身将其展开,铺到旁边早就预备好的方桌上,道,“明华,你来看。”
“是什么?”张明华、张明新同时凑了过去,看到是一张硕大的地图,上面以朱砂红笔圈了数十处。
两人细看,发现这是一张天武帝国的全图,九州三十六郡一百八十县标注得清清楚楚,在会稽郡,“莽苍山”三字便被红圈标记出来。
“这张地图标注着帝国疆域内可供高阶武者历练所用的四十九处险山恶水,”李天鸣解说道,“还标着二十余处至今也未曾勘探完全的上古遗迹——其中多半坐落在人迹罕至之处,不但环境险恶,而且各有不可解的奥秘。比如深入地下足有万丈、上下颠倒的千层黑塔,又比如平顶山上连绵八百里、为飓风环绕的‘仙王墟’,不一而足。”
“我小时候在故事里听过。”张明华的眼睛瞪得溜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