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吴老汉推门进来道:“您要上街去,还得换身衣服,我女婿还有两件新衣,原来做的,现在也不是少爷了,也没穿处了,您要不换上吧。”
“不必了,这也是小事。”说着,奉载玉站起身来道,“趁着天还没亮,我就回去了。”
“这,这就回去了?”吴婆子也站起来,“要不吃个早饭再走吧。”
“不必了,”奉载玉将狐狸托到肩上,然后从袖中又取出一张符,“这个戴在身上,若是有危险,只要撕碎,我就能够知晓。”
吴婆子慌忙用双手接过来。
“如此,我便走了。”
吴老汉看到也是过意不去,连连对吴婆子道:“有什么吃的,给斋主带上!“
这边不比七星斋方便,所以除了些干饼子和腌菜,实在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吴婆子也是尴尬。
不过这家徒四壁的,奉载玉哪里看不出来,他温声道:”不必了,吴嫂回去做给我吃就好。”
说着,他便走进院中,轻轻腾跃几步,就消失在了暗淡的天色中。
且不说吴氏夫妇是如何的感动和感激,林九这下是真的放下了心,想必明天的事情是耽误不了了。
回程也轻松多了,一路顺风顺水的,中间路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林九还摘了好多新鲜的覆盆子,整只狐狸开心的不得了。到了申时,船只靠岸,船主因为收了不菲的租船钱,甚至送了奉载玉几只用来下酒的河蟹。
原本奉载玉是不准备收的,但他见怀里的小狐狸已经勾住了那绑螃蟹的麻绳,于是道一声谢,也就收下了。
林九满意地很。
回到莲塘小院,吴鱼已经在院中等候了。昨日他尚还是澹然如水的心境,今日却是越想越心焦,像人潜水的时候,最难受的时候不是在水下,而是在将出水还未出水的那一刻。
奉载玉理解他的焦急,于是将螃蟹交给了变回人形的林九,自己则同他说了镜城中发生的事情。
“唉……没想到我姐也过的如此不顺。”吴鱼听完前因后果,又是感激又是气馁。
奉载玉安慰他道:“好在有惊无险,后面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了。”
“果真能够无事么?我姐夫他还没回家,如果……唉……”
“没事的,那些人找的并不是你姐夫这样的,想来过几天就会离开。”
“斋主可是知道什么?”听到这儿,吴鱼也品出了点话音。
奉载玉点点头道:“大概能猜出来一些,不过应是无碍。”
“斋主,此事可能说给我听?”事关自家人,吴鱼少不得多问几句。
这种事情若是旁人问起,奉载玉也许还需思考一下,但吴鱼完全是自己人,便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于是他简单地同他说了事情原委:
几个月前,陆续有好几位自称是来此游历或访友的文士来书斋中刊印文册。原本镇上是有专门从事刊印的书商的,而七星斋这样名不见经传的书铺只有在这些书商忙不过来的时候才会从中分一杯羹,但前几个月镇上书商手头的生意并不多,却有这远超平日数量的文士来此刊印,奉载玉久居于此,自然能感觉出有些不寻常,因此他便细细地浏览了这几人拿来的文集。这一看,果然里面就有些猫腻——这些文集中的文章字数不多,字的大小也比一般的书籍都大,里面虽然有画,但笔墨简单,都是些大江大河、瀑布小溪,也没多少意境在其中,便是吴老汉都能看出来那画的粗糙来。
若是个普通人,看到这样的画,再看里面的内容,至多也就觉得是些沽名钓誉不食人间烟火冤大头的文人有钱没处花罢了,可惜他们却遇上了奉载玉这样的修士,他将那些画一页页撕下来拼在一起就看出了端倪——那应该是张巨大的符咒。因为有一半的内容都残缺不全,所以具体是什么符咒还不能完全确定,但从那复杂蠖屈的结构中就可以看出其中威力之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