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咱们这镇子虽然说是有点儿小吧,但也有它的好。”
“公子他……以前过得却是不是这样的生活。”温纭叹一声。
“那……”吴婆子咂咂嘴,“你是觉得他现在的日子过得不好?”
温纭想说“那是自然”,可不知怎的,她却是说不出口。
“妹妹,我说,”吴婆子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咱觉得好的,未必它就是好;但他觉得好的,咱也可以觉得是好。”
温纭垂目道,“公子他有经天纬地之才,拔山超海之力,不该囿于一隅。”
话到了这儿,吴婆子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毕竟她也只是个普通妇人,连自己的家事都是一团乱麻,哪里敢去教导别人。不过吴婆子娘家也是经商的,故而还是有几分机智的,她拿起旁边的一个小竹筐递给温纭道:“喏,我刚才烙的糖饼,刚出锅,好吃着呢。”
糖在广陵镇还是珍贵之物,能拿出如此多的糖来做饼子,那已经是招待贵客的意思了。
温纭心思沉郁,听她如此说,便顺手拿了一个,只是拿到手里才发觉自己这般不到饭点就在躲厨房里吃东西,十分地没规矩。但吴婆子并不理会这些,她殷勤地劝道:“你赶快趁热吃,这可正是软和香甜的时候。”温纭只得顺着她的话咬了一口。
不得不说,吴婆子在饭食上的手艺的确不错,松软的饼子里面自有一股麦香,几种糖的甜味与花蜜混合在一起,馥郁甘甜,却又甜而不腻,这一口下去,确让人心情好了许多。
吴婆子见温纭的眉头舒展开了一些,不禁满意地笑了笑。
一角饼子下肚,温纭道:“幸亏公子有您二位照顾。”
“投桃报李罢了,您这么说就是折煞我和老头子。”吴婆子将准备好的食材一样一样放进蒸锅里。“你定也知道了,我儿吴鱼,嗐,原本也是有大好前程,那时我们吴家也算富足,哪儿想到有一日,家财付之一炬了不说,我儿也……”
“妹妹可知公子常带着的那只狐狸是何时来的?又是怎么养在身边的?”温纭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这个……”吴婆子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道,“不大清楚。”
“不过那狐狸也越来越挑嘴了。”吴婆子一边打着鸡蛋一边道,“一开始像这样的鸡蛋,她一天就能吃十个,还有肉,也能吃半扇。后来吃的倒是没这么多了,就是吃的越来越像人,我看斋主也是宠它,现在都是咱们吃什么它便也吃什么。”
“以前我家中也养狗,都是给什么吃什么,再是珍爱也不过专门备个碗和盘子来吃东西,这狐狸大概有了灵慧就不一样了,斋主都是拿自己的食盒和碗碟来喂她。”
温纭心道:原来他是这样待她的。
她有些不忍在听下去,便对吴婆子道:“我在此处也是耽误妹妹做事,就先出去了。”
“诶诶。”吴婆子打开锅盖,热气一熏,她也有些手忙脚乱的,也顾不上送温纭出去,也只能一叠声地应着。
到了饭点,吴鱼按照吩咐到柴房取食盒,吴婆子见了,不由小声问道:“斋主不出来用饭啊?”
吴鱼摇头道:“应该是有事,所以就在楼里用了。”
“哦。”吴婆子看到吴鱼还穿着夏裳,不由嘱咐他道,“天冷了,你多穿点儿。”然而随即她就意识到了吴鱼已经感受不到冷热了,她这嘱咐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吴鱼如何不知道母亲的想法,但他还是神色如常地应道:“知道了,我回去便换。”
他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当作那一切灾难都没有发生,他只是提前进入了轮回之中罢了。
吴婆子掩饰着心酸对儿子笑道:“好好,照顾好自己啊。”
吴鱼拍拍她的肩膀,拿起食盒,关上了院门。
近八年间,这样的场景已经重复了无数回,每一次都让人心中如同刀割一般。每当这时,吴鱼就会自嘲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