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祈市,监狱。
“23号,跟我出来。”
狱警打开铁门,面色严肃地立在门口。
坐在床边的王自德缓缓抬起头,灯光洒在他的腿上,一张脸在没有光的阴暗里模糊不清。
门外新鲜而自由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进来,他冷冷地哼了一下,带动肩膀抖动,不屑一顾。
因为这些本就是他该拥有的东西。
王自德投射在门外的目光冷漠中夹杂着阴鸷和无尽的怨毒,那种冷,是极尽恶意和狠意,恨不得把他所仇视之人推入无尽深渊烧得连灰都不剩。
“23号,有人给你交了保释金,你可以出去了。”
狱警见他不动,又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
王自德拖着身子向门外走去,左手在宽大的囚服左右晃荡,狱警瞥了眼,又很快收回视线。
当初王自德从医院转入监狱时,医生说过,他的手筋被挑断,虽然做了手术,但时间耽搁太久,想要恢复,很难。
再加上剑气,所以,王自德的左手,彻底废了。
王自德跟着狱警到了大厅,走流程办完手续签字,帮他交保释金的人全程没有出现。
他猜测着会是谁,孙黎灵?
不可能,这个女人小心又自私,他要是出事,她巴不得他老死在监狱里,别跟她扯上任何关系,坏了她自己的筹谋。
温恬?
王自德冷笑,他就不信楚寒星没有找上她,估计她现在也是自身难保。
难道是……
王自德步伐迟缓地出了监狱,烈日炎炎,大马路上空荡荡的,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对面的树下,柏油马路被太阳烘出了热浪。
想他刚入狱时,天还没有这么热,现在居然快到中元节了。
楚寒星,欠我的你拿什么还?
王自德右手一瞬间握紧,长久未修剪的指甲嵌进手心,眼中充满了浓烈的恨意。
废了他左手,让他全身是伤,还把他送进监狱,他王自德与楚寒星之仇不共戴天!
一股刺痛让他从仇恨中醒来,王自德穿过马路,还没开口,就听见细微的咔哒声,车门解锁了。
他拉开左侧车门钻进去,看见副驾的黄色道袍男人,心中一时百感交集,哆嗦着喊了一声:“师父!”
黄袍男人应了一声,看了眼司机,车子发动,在马路疾驰。
王自德眼眶发红:“师父,您…不怪我了吗?”
当初,他偷了黄袍男人的法器叛出师门,避开对方在临祈混得风生水起,本以为从此以后再无交集,却没想到在他落难之时,唯一愿意伸出援手的居然是他背叛过的师父,这怎能不让他感动。
黄袍男人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叹道:“唉,当初那件法器本来就要传给你,我没想到你太心急,竟然自己偷了去,罢罢罢,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何来怪罪一说。”
王自德擦了擦眼角,无比内疚:“师父,徒儿知错了!”
黄袍男人神色欣慰:“你知道为师的苦心就好,这次我算到你有牢狱之灾,特意出山来助你一臂之力,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呀,真不让人省心。
算了,谁让我是你师父呢,跟师父说说,你的手是谁给你弄成这样的?”
王自德苦笑,“是徒儿技不如人……”
接下来,他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
“…就是这样,那个女人一剑劈了我的本命罗盘,仗着自己是没人管得了有恃无恐地挑断我的手筋……”
黄袍男人皱眉,神色凝重,抬手就开始掐算,又拿出龟甲摇卦,还用纸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最后一看卦象,脸色瞬间变了:“不好!”
王自德伸着脑袋去望卦象,黄袍男人却把铜钱收起,攥在手心,隐隐有些愤怒。
王自德连忙安抚:“师父别生气,卦象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