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鱼自个儿钓去,别惦念我背篓里的。”
陈逸河看着装在背篓里的那一桶子鱼,不自觉地捂住了鼻子。这正好被他那眼尖的小同桌发现了,陈逸河见她眼睛一眯,直觉:完了,她又要找茬子了。于是先发制人说道,“你要不先去洗下脸,换身衣服,我把我的球服给你换……”这会儿,陈逸河低头在桌子里拿衣服时,瞥到了她的双脚,都是光着的,忍不住问道,“你的鞋子呢?”
“翻墙的的时候掉了一支在河里,被水冲走了,刚刚那黄毛还挺讲义气的,准备把鞋子换给我,可他脚太大,我也不好欠他人情,就没要。至于另外一只,我嫌弃走路麻烦,被老班训完后就丢了。”关一歌说着,没办点难为情的样子,仿佛光脚和穿鞋一样都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陈逸河下意识把左脚伸过去,正准备开口说,“地下凉,可以把脚搁在我鞋面上。”没想到话还没说出口,这丫头自己就把一双脏兮兮的小脚往他白色的鞋面上一搁,还转头疑惑地望着他,“怎么了,有事?”
陈逸河扶额,“没事儿,你挺上道的。”
“谢谢夸奖。作为报答你替我养小鱼呗,三条,不大不小,我准备下午弄个缸子放窗户旁边。怎么样,乐意不?”
“我……对鱼腥味有点”,关一歌在他欲言又止地关口甩了个眼刀子过去,陈逸河立马把那半句未说出口的话咽下肚子里,换了个十分悦耳的词,“乐意之极。”
关一歌笑笑,“没事儿,你挺上道的。”
该来的,躲是躲不了的,陈逸河叹了口气,认命了。没一会儿,上课了,陈逸河想起什么,凑到她耳边小心翼翼地问她,
“你衣服现在请假去换,还是等中午我去寝室给你找双鞋穿上再去换……”
“麻烦,不换。”如果没看见那双藏在桌子里拿面包吃的手,想来是个人都会以为此时关一歌正看着眼前的数学卷子思索着解题步骤。
陈逸河不依不饶地,“那你中午吃饭怎么办?要不要我给你打包带过来。”
“有人给我打包,约好地,你就不用操心了。”大概是瞅见了她一脸不耐烦的样子,陈逸河也就没再问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原本也就是个看着温和,其实性子相当冷漠疏离的一个人,所谓地那点温和也不过是礼貌和教养的结果,他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关心另一个人,只能说明他是真的在乎这个朋友,但这个小同桌似乎并不在乎陈逸河。
为什么?或许是陈逸河已经认识她好久了,而她却不知道有一个人曾远远地看着她一点一点长大。陈逸河回过头来想,那时候在图书馆,他就老喜欢坐在她的后边左顾右盼,而她从来都是很专注地一个人,走路、看书、写字,她认真起来的时候和她平时吊儿郎当地模样相去甚远,她看书的样子就和她认真打量一个人的时候很像,沉下心、放空自己的杂念,心里想的只有这件事。也或许正因如此,他在她的身边可以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平静感,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当然,他也喜欢像现在这样看着她那双如青潭般幽深的眼睛泛起涟漪,仿佛从前岁月里的重重迷雾在她的凝视下都在被风吹散,那些悲伤的、可怖的、无力的记忆,都不在如沉重的枷锁桎梏住一个名叫陈逸河小男孩的心。或许是因为看见了生命的另一种可能,所以陈逸河内心再也容不下荒芜,而是任由那狗尾巴草疯长,直至漫过记忆的山头,遍布从前的岁月。这算是对自己的一种……安慰吧。
陈逸河看她趴在立着的数学课本后,正鼓着小脸,大口大口吃着撕下的面包,不免起了逗弄的心思,用手“左三圈,右三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一脸嫌弃地把手在她的校服上使劲擦了擦。关一歌对他这一系列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地举措感到震惊,一股无名火窜上了心头。偏偏眼前人不识相,还舔着脸说,“我觉得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