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和艺术挂钩,要有情趣的同时更要有雅趣。”李锦溪给自己换了个含蓄一点的说法,
“你知道你的春香楼和她们倚翠楼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春娘摇了摇头,复又点了点头:“没有她们的环境好。”
“没有她们的姑娘漂亮。”
这是李锦溪之前自己说的。
“错。”李锦溪拍了拍桌子,“这是区别,不是最大的区别。最大的区别就是,
人家早上从你这儿爬出来,只会说‘今天我去嫖了’,然后拍拍屁股赶紧回家,遇到稍微体面一点的人都不肯承认。”
“从倚翠楼出来,公子哥们会抚一抚衣袖上的褶皱,遇见同僚正儿八经的讲:‘我去听晴雪姑娘弹琴了。’”
“听听,明明是干着同一件没脸没皮的事,说出来给人感觉完全不一样。”
李锦溪在心里默念,挂羊头卖狗肉的货色,非要给自己多一块遮羞布罢了。
可偏偏,这块遮羞布,就是世人最必不可少的东西。
春娘恍然大悟,受教道:“我明白了,首先要改个名字。让人一看就知道里面能弹琴。”
她自己抓耳挠腮的想了大半天,猛灌了好几杯茶,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看向李锦溪:“您说改个什么呢?”
她肯定是想不出来的,要有这个本事,也不会自己出来创业,起个春香楼这种名字了。
春很好听,意寓春色撩人的魅意。
香也很好听,香艳,香味嘛。
这两个好听的字组合在一起,并没有更好听,而是愈发的有点“艳俗”。
李锦溪脱口而出:“天上人间”,“白马会所”?
春娘神色有些激动,伸出个大拇指:“白马会所好啊,马,如马一般的在原野上驰骋。”
这,这和她想的一样,她不文盲了。
至于会所什么意思,这不重要,必是更厉害的字眼。
“噗~”旁边李三娘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喷的整个桌面上都是。
李锦溪看了一眼离自己最近的杯盏,心想这壶茶是万万不能再要了。
她掩面咳嗽:“咳咳,我是开玩笑的。”
该怎么和她说,白马是白马王子的意思呢。都怪这两家太出名了,当年出事时搞的轰轰烈烈,满城风雨,已然成了全行业的标杆典范。
一时说秃噜嘴了。
“得想个文雅一点的名字。”
她将手指抵在下巴尖上,做出思考状,
“不若就叫阳春白雪。”
春娘和李三娘齐齐看向她:“什么意思?”
李锦溪:“就是高雅,非常高雅,雅到高不可攀的意思。”
想到这个朝代并不曾在历史上见过,李锦溪解释道:
“曾经有个叫宋玉的名士,在朝为官的时候,有很多人背地里说他坏话,皇帝听到后跑来质问他。”
“先生的行为恐怕有些不检点的地方吧,否则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对你不满意呢?”李锦溪声情并茂,做出一副挑刺的语气。
宋玉回答:“先让我说个事吧,有一个歌唱家在京城歌唱,开始唱的是大众最流行的民间歌曲《下里巴人》,这时有好几千人跟着唱喝。后来他又唱起了比较高深的《阳阿薤露》,跟着唱的就只有几百人了。”
“当他再饮奏起高雅的曲子《阳春白雪》时,跟着唱的就仅有几十人了。可见歌曲越是高深,能跟着唱喝的人就越少啊。”
“文人之间也是一样,那些杰出的人物志向远大,行为高尚,怎么被一般人理解呢?我的情况正是这样啊。”
“皇帝认同了这一说法,此事之后,这个国家里阳春白雪就代指高雅了。”
春娘对所有的文人都自带了滤镜:“还能这样,那确实很高雅。”
李三娘啧啧道:“这个宋玉是个狡辩家啊,什么歪理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