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药的当天上午,荷花突然出现了迷幻状态,在床上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嘴巴里尽说一些胡话,什么大仙来了,光头师傅也来了,阎王来索命了等等。他的身体也开始发起高烧,腊梅赶紧端来一盆山泉水浸透湿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郑玉香见状赶紧跑去找秦壶。
秦壶淡然地对师娘说:“香儿,不必惊慌,这是正常现象,我给他换的药里有曼陀罗,自然会产生迷幻,你徒弟他必须经要过这一关,过去了就没事了,当然啦,如果他实在是挺不过去就埋了吧,和那小道姑埋一起也正好有做个伴,你来问我,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郑玉香听完神色暗淡,这好歹也是跟了自己十年的丫头,说没有感情那是假话,但看着秦壶那冷淡的神态也不好多问,就默默转过身去掏出了衣袖里的手绢偷偷搽去腮边的眼泪。
那边,在腊梅精心的照顾下,到了第三天的晚上,荷花的体温总算慢慢降了下来。荷花感觉自己如同在地狱里走了一遭,苏醒后的他对着师姐说的第一句话是:“我饿了!”。
十五天以后,看得出荷花整个人瘦了一圈,他脖子上的纱布已经被拆除,可下面仍旧被纱布包裹着,师娘端来人参炖乌鸡。
腊梅给他洗脸时发现他脖子上的小喉结已完全消失,他的皮肤变得比过去光滑,摸起来如同像剥了壳煮熟的鸡蛋一般娇嫩,荷花摸着自己的脖子,腊梅告诉他,秦师爷在他的脖子上动了刀,荷花说:难怪当时我连说话都说不出来,这样也好,永远不用担心了。”
一个月以后他的身体慢慢恢复过来,他总算可以下地走动,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下半身,从手术后到现在一直出现小便失禁的情况,尿意说来就来,一点防备都没有,这让他非常沮丧。他看着腊梅给自己准备的尿布,都有些抬不起头来。经过这段时间的护理,荷花的体重恢复到以前的三分之二,荷花下身缠着白布,他觉得自己走路像只鸭子一样,虽然如此随着身体的康复他的心情也开始好了起来。
每当无人的时候,荷花总会想起光头师傅当初交代自己的话,悔不该当初没有真正领悟他的好意。当时自己只是觉得世间哪有如此荒唐的事情,所以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这下子真是追悔莫及,看着自己残缺的身体如同乡村里的阉猪阉牛一样。他偷偷流完了眼泪,自己偷偷揩掉。腊梅和师娘每天过来开导他,师娘安慰他说:“以前那个荷花是假货,现在开始你成了真货难道你不高兴吗?你自己不是说自己就是一个女人吗?有什么可后悔的?应该感谢你师爷给了你一个新的生命。”这些话倒是真的,自己当初这么说其实是为了敷衍郑玉香才这么说的,当然荷花并不讨厌成为女人,相反他还十分享受女人这个身份带来的好处和利益,他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罢了,他恼的是让他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而且他做梦也想不到这种涅槃似的疼痛感让他生不如死。确实荷花内心深处有着自私的想法:“就是既享受女人的容貌又兼得男人的雄壮,他明明晓得鱼与熊掌怎可兼得的道理,可这种东西能多享受一天是一天,这就是少年的天真。他现在明白,他不认命又能怎样?这就叫听天由命,就是桃花说的一切都是命,既然如此就好好享受吧,反正以他的容貌、身段是命中注定要当一个女人的,从7岁那年就定了,一想到这也就豁然开朗,这也许就是阴阳调和,扭转乾坤吧,读过书的总能让自己找到一个适合的活法或者说一个适当的借口,这也许就是读书的好处,总能从书里面找到这些说法来,荷花就是典型。
在后面的日子里,由于手术部位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成天包着纱布。天天只能呆在房子里,师娘知道他喜欢看书就特意带了些书给他看,也不晓得她从哪里弄来一些古书,有《镜花缘》《醒世姻缘传》《型世言》等等。他读完后惊讶了半天没回过神,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倒是特别注意看了《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