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边外的主将营帐,气氛凝重而古怪。
老将军亲兵传来一份份紧急军情,陆尧坐在案后,不动声色,手指在一块兵符上轻轻抚摸。
帐内将领校尉分列两排,这些武将都是陆尧从各处边关调来的,基本上都是陆尧亲自调教的门生。哪位将领敢说当年没跟着过老将军冲锋陷阵?
这些将领既有忠心耿耿的三位义子,又有能力出众的像唐青一般的老将,还有着几位年纪轻轻锐意进取的才华武官,夹杂着几位破格提拔的年轻校尉,年龄配置十分合理。
一个被贬到边关当差的心腹爱将火烧屁股的冲进了大帐,护帐亲兵都没有阻拦,陆尧连眼皮子都没有挑一下,只是低头看着边关的布防图。
那人看见老将军,两眼顿时冒出了泪水:“老将军啊!您终于想到我了,我真害怕您一辈子把我扔在后厨打杂呢!”
陆尧瞥了他一眼:“好了,入列吧,好好听着就是。”
到是那袁铁山大大咧咧的问道:“义父,那何舒是吃错药了不成,怎的就自作主张率兵压到咱们梁州防线上,他就那么有把握一口气闯过紫荆关、再过参合关,继而兵临梁州城?他这么一压,置我们梁州军于何地?义父,你说说看,咱们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带兵压境,还是出关跟他拼一场?他娘的,大乾就那么点兵力,咱一口气吃下何舒就再无出头之日了!”
陆尧头也不抬,平静道:“首先,可以确认,何舒带兵压境肯定是得到乾帝的准许,那李文思不点头何舒不敢有这个胆子。其次,梁州军马就这些,要是贸然出击中了敌军的埋伏,咱们老家底就算赔没了。要是搁着以前有北地的军马可以援助,但是现在北地不出,咱们没法打个合击。何舒那嫡系骑兵除了北地铁骑谁能稳稳的压过一头,要是真碰上何舒那疯子,谁也不好说。”
袁铁山硬着脖子说道:“可咱们以前的既定方略,不就是直接出关作战吗,到时候义父您在修书一封联合赵雪瑶一起出兵,两边同时展开攻势。不论何舒骑兵能拖我们多久,他大乾必败!”
陆尧怒斥道:“王妃名讳也是你可以直呼的?滚出去带着斥候再去探探路!”
袁铁山缩了缩脖子,乖乖退出营帐,很快又掀起帐帘探出脑袋,好奇问道:“那北地李孝直到底在哪呢?”
陆尧继续盯着地图,倒是一位负责情报的壮年将领轻声笑道:“李孝直估计还在北地,都说李孝直叛离北地,依我看不过是王妃的一场苦肉计罢了。”
袁铁山哦了一声,转身离去,自言自语道:“我就说李孝直怎么能叛出北地呢,要是他能给梁州出谋划策,老子还怕他何舒?”
等袁铁山走远后,陆尧抬头望向一名肩膀缠着绷带的将领,问道:“那天你与何舒骑兵对冲,可曾发现大队军马?”
唐青无奈道:“太难了。这还没开战,何舒的兵马已经压了一线了,我亲自率兵往前奔了十五里就碰见了对方骑兵。将军,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陆尧嗯了一声,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这位杀人无数的老将军瞥了眼那份军报,上头倒是指出了大乾军马主力的大致位置,但他不亲眼看到,自然觉得不踏实。
陆尧轻声道:“欺我梁州无人否?干你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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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观二十五年秋,天转凉。
总算是有些秋高气爽的感觉了,这让那些酷暑时入军的新兵如释重负。秦齐自从得了军令为焦天瑞训练骑兵已有三月余,过了夏天,这让整个队伍都多了几分精气神。
尤其是新选出来的二百精骑,秦齐带着他们第一次出关,众人都纷纷披戴上鲜亮的甲胄,在关外策马奔驰,比拼骑术。其实刚开始训练的时候,很多人都萌生了退伍回家的念头,因为秦齐练得实在是太狠了,简直就是玩命,加上酷暑洗澡不易,让这些紫荆关的精锐亲自领教了满身跳蚤的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