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鸟鸣格外清脆嘹亮,暖春的阳光和煦地撒下来,柔软又明媚。
“吱呀”一声,赵悦把小卖铺的门送里面拉开,深吸了两口清新的空气,伸展了一下懒腰。
小卖铺的门口是一小片空地,空地上放了几块大石头,供附近的邻居串门的时候坐下来闲扯。
大清早的,石头上坐着一个身影,他坐在最大的那块石头上,百无聊赖地晃着腿,阳光照在这空旷的小广场上,显得他的背影有点寂寥。
他听见开门的声音,转过脸来,竟然是昨天那个偷东西的小子。
赵悦一边伸展着胳膊一边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他:“怎么了?你妈让你来报仇?”
她凑近了才看见这小孩的脸上和胳膊上都有隐约的红痕。
“被打了?”赵悦在他旁边的石头上坐下,歪头看他。
小孩揉了揉自己的脸,突然露出个笑容:“我是来谢谢你的。”
赵悦用手背在他额头上触碰了一下,自言自语:“不像是烧糊涂了啊。”
小孩晃着两条腿,看起来心情不错:“反正我是来谢谢你的,要不是你,我妈都不理我。她从来不管我,老是忙啊忙啊,我就想跟她多说几句话。”
赵悦沉默了一下,问:“所以你就想出了偷东西这个馊主意引起你妈的关注?”
小孩摇头晃脑的,单薄的身形显得很孤独:“是啊,我就让她多管管我,打我也行。”
“你爸呢?”赵悦想不到,这种重男轻女风气盛行的村子,还会有这么忽视一个男孩的家庭。
小孩摇摇头,眼睛望着不远处起伏的山脉,撇了撇嘴:“不知道,我没见过他,我妈说他死了。”
一个单身女人带着一个半大的孩子,想必日子不会好过,她忽然有点同情起那个外强中干的胖女人了。这样的家庭和条件,她要是不强势一点,孩子出去不知道会被怎么欺负。
不过纵容孩子偷东西甚至无理取闹来看,她真的不太在乎孩子的教育,也能想见平日里对孩子的态度有多随便。
“你妈干啥的?能有多忙?”村里的女人最多也是种地缝补,怎么会忙到没工夫照顾孩子。
小孩收回目光,清澈的眼睛看向赵悦:“不知道啊,她成天在外边串门,连饭都不给我做。有时候还有村里的一些男的来我家,我妈就给我钱让我出去,她说有事忙。”
赵悦哑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没法评断那个女人的所作所为是否正确,可她真的开始心疼起这个孩子了。
也许带着一个孩子生活对她来说太过艰难,不得已要用这种方式赚钱养育孩子,可当有一天孩子懂得发生了什么时,又该是多么残忍的事?
小孩忽然问:“他们说我妈是老鸨子,啥是老鸨子?”
赵悦的嘴巴蠕动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向一个孩子解释这个极具侮辱性和指向性的词汇。
看到赵悦欲言又止的为难表情,小孩到显得很想得开:“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骂人的,因为他们每次说完都笑,我问是啥意思,他们都嘲笑我。”
孩子不懂字的意思,但是会看人的脸色。他敏感的心思注意到了这个词多半带着侮辱的意思。
“他们还不让自家小孩跟我玩,说我是野种。”
他又晃了晃腿,清晨冰冷的石头隔着薄裤子和他的皮肤接触,让他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老是说她忙,我跟她说话,就扔给我钱,可我不想要钱。所以我想,偷东西被抓住,她就能多骂我几句了。”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的妈妈,他只是想多得到一点妈妈的关心。
赵悦叹了口气:“那你这么做了有用吗?”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除了昨天挨了一顿打,今天她又早早地走了。”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赵悦揉了揉他的头:“引起你妈注意的办法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