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发在别人面前一直都是大孝子,崔俊兰对他颇有好感,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给老母亲吃的是一碗稀饭,米粒都只在碗底上沉了薄薄一层,这多少有点震撼。
就在崔俊兰已经天马行空的瞎想的时候,陈发的老母亲连忙解释:“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忽然一把掀开自己盖着的被子。
崔俊兰看见她的被子里的下半身光着,不能动的两条腿已经萎缩,皮肉松松垮快地挂在干瘦的腿上。她裆下穿着一条一看就是特质的大裤衩,裤裆的位置鼓鼓囊囊,好像里面叠了很厚的布。
她身下的床褥也很厚,一层又一层叠了厚厚的几层布。
被子掀开的瞬间,有一股不太好的味道散发出来事,崔俊兰下意识地皱起了眉,随即反应过来这样太过伤人,连忙强忍着不适舒展开眉头。
老太太很快又把被子盖上了,她看着崔俊兰的表情,笑着说:“我家陈发说的不错,你是个好人。”
崔俊兰看的都不忍心。
老太太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被子:“你也看见了,我这幅德行,陈发不在家根本没法自己上茅厕。这饭是我让他这么做的,不吃干的就没得出,喝点水就行,尿总比别的好些。”
“我到了这把年纪,多少还是想要点脸。他平时在家伺候的周到的很,就是出去送信的时候难熬一点,不过我们早就习惯了。”
她似乎说的口渴了,一伸手就能从锅里拿出来碗,努力倾抬着上身喝了一口那稀米汤,眯缝着眼,露出豁牙:“这米汤多好?我生下他的时候没奶,就是用这米汤把他养活的。”
崔俊兰感慨万千,哪怕在如此绝境,她还能保持乐观,实在令人动容。
老人宁愿饿一整天,只是为了保存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
崔俊兰把带来的面碗掀开,沿着炕沿推到老太太面前:“婶子,你放心吃吧,别怕,我给你换。”
老太太愣了一下,眼里涌上泪花。她笑着说:“我就说该生个女儿的,还是丫头贴心。”这么说着她却没有去拿碗。
崔俊兰又催促她吃,她说:“我成天躺这消化慢,现在还不饿,等会饿了我自己吃。好闺女,你先回去吧,等陈发回来我让他把碗给你送回去。”
崔俊兰犹豫了一下,但是看到她坚决的表情,最终还是没有坚持,把碗放下,自己告辞了。
等听到院门被从外边拧动搭上,老太太吸着鼻子闻了一下面,自言自语:“真香,手艺比陈发那小子强多了,唉,我要是让人家给换屎换尿,以后陈发还咋跟人家一块啊。”
她一边叹着气,一边把扣在上边的碗扣回去,推到灶台的角落里。
下午的时候陈发还没回来,崔俊兰不放心,又做了稀饭和馒头。
赵悦和赵欢坐了一天的三轮,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屁股都颠成八瓣了,一回家就迫不及待地找吃的。
“妈,这是给谁的?咋还盖着呢?”赵悦掀开碗看了一下,是几个宣软的小馒头。
这里的人吃馒头都巴掌大,吃的就是一个豪爽,很少蒸这么小的。
崔俊兰把饭给她俩盛出来,顺便把陈发母亲的事情说了一遍。
赵欢听的心疼:“啊?一天只喝一碗稀饭啊?那也太遭罪了,唉,以前老看陈发叔笑眯眯的,没想到过着这种日子。”
赵悦倒是可以理解,但依然佩服老人家积极乐观的态度。
“我等会再去送一碗,看看她吃没吃面。”崔俊兰把两个女儿安顿好,提了个小篮子,放上稀饭和馒头。
赵悦想了想说:“妈,我和你去吧。”
下午放了学孩子们多,赵欢留下看店,赵悦和崔俊兰去给陈发的母亲送饭。
如崔俊兰所料,她中午端去的面老人家一口没动,甚至连她儿子留下的稀饭都没喝几口。
她没想到崔俊兰下午还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