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悦知道盛唐要走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她沉默地该干嘛干嘛,甚至比以前做的活都要多,好像一停下来就会陷入难以自制的沉思。
崔俊兰和赵欢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无能为力。她们宁愿她痛哭一场,或者歇斯底里,也好过这幅隐忍的模样。
可赵悦很平静,该微笑的时候微笑,该开玩笑时玩笑,除了偶尔会陈失神,好像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
盛唐走的这天天气不错,小院的门被敲响,前去开门的是赵欢,门外站着盛唐。
盛唐看起来很疲惫,眼睛也不像以前一样清澈开朗,他努力挤出一个笑,脸颊上却没有酒窝:“欢欢姐,我想见见她。”
赵欢回头看了一眼刚刚闭上的屋门,蹙起眉:“悦悦她……”
“我想隔着门和他说说话。”盛唐惨然一笑,走进院里,背靠着木门坐下。
“悦悦,我听你的话,我要走了。以后,你就少了一个跟屁虫,没人跟着你去打架,没人帮你扛东西,没人陪你过年放炮,没人……”
他想了想,自嘲地笑了:“无所谓,反正你总是无所不能,一直都只是我一厢情愿地缠着你,你并不怎么需要我。”他的声音很低,好像只是为了说给自己听。
屋里没有任何声音。
他深吸了一口气,振作了一下精神,故作轻松:“你老说外边的世界很好,我倒要出去看看,能有多好?如果真的很好,我就再也不回来了。”
说着说着,他红了眼眶:“你会想我吗?姐……”
与此同时,停在不远处的桑塔纳里,盛远展开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迹。
一、他很爱吃甜,但是不要给他吃太多,他不会自己节制。
二、他很讨厌黑暗,如果他有了自己的房间,夜里睡觉的时候最好给他留一盏灯。
三、他喜欢红色,喜欢吃苹果,喜欢喝凉水,但是不能惯着他,他的肠胃不好。
四……五……六……
密密麻麻一整夜,罗列的满满是盛唐的喜好,点点滴滴,细致入微,全是他们相伴四年的记忆。
“她真的很喜欢小唐啊。”刘盼看了一眼那张纸,轻声说。
他想起那女孩拒绝了他的资助,她的眼眸清澈,透着倔强:“以后我会有很多钱,但绝不是靠着出卖盛唐!”
盛远把纸叠起来,塞进胸口的口袋,叹了口气:“看缘分吧,有缘总能走到一块,对吗?”
像是在问刘盼,又像是在问自己。
屋里始终没有回应,盛唐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他把一直攥在手心里的东西放在门口的窗台上:“悦悦,我走了,这个留给你,就当留个纪念吧。”
他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屋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沉默良久,然后转身离去。
大门闭上,汽车的轰鸣声响起,屋门打开一条缝,一只纤细苍白的手颤抖着在窗台上摸索了一下,然后抓住那个小小的东西。她的手顿在那里一瞬间,已然知道自己拿到的是什么。
手缩回门里去,摊开掌心,是一枚生锈掉色的红十字胸针。
她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不可抑制的呜咽,她捂住嘴,失声痛哭。
赵欢和崔俊兰红着眼,听着门里发出的难以抑制的呜咽声,满眼无奈。
忽然,赵欢拔腿朝外跑去。
“唉,欢欢,上哪去?”崔俊兰喊。
赵欢没答应,人像一阵风似的飞奔远去。
不对,不对,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一对明明互相喜欢的人就这么分开,他们都是她最重要的亲人,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说散就散!
她从没有跑的如此快过,风在耳边呼啸,几乎要把她带着飞起来一样。
盛唐倚靠在车窗口,木然地盯着窗外的风景。其实已经看了四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