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闹的那么厉害,赵财福那嗓门扯的那么老高,别说一墙之隔的小雪了,就是邻居也听的明明白白。
王婶子和逃也似地跑了,赵财福还不消气,又把矛头对准李明秀,责怪李明秀和赵文文母女俩瞎了眼,不知道提前看好人家,到叫男方提前拒绝。
后边又开始破口大骂小雪,要不是她好端端的自杀,也不会闹得满村都知道,名声都臭了,以后这个村是没人敢再要她了云云。
小雪睡得炕头隔着一堵墙就是主屋,听的真真的。
崔俊兰用手捂住她的耳朵:“小雪,别听你姥爷的,他就是这脾气。”
小雪睁着眼直勾勾地看着屋顶,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舅妈,没事,挺好的,我就是不想嫁给他家。”
“说实话,昨儿我来的时候就悄悄去相过他了,我一丁点都不喜欢他。他刚杀完猪,浑身都是血,我光是看着都哆嗦,这样挺好的。”
说着挺好的,她的眼睛里却流出泪来,一路向下,从崔俊兰的指缝间流过去。
流泪倒不是因为失了这门亲,而是因为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她这一折腾搞的赵家和爸妈都失了面子,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好待遇,他们只会更加急切地把她嫁出去。
这个不成,还会有下一个。她始终是不会有自我了。
后来的几天在崔俊兰细心的照顾下,小雪除了手臂上还缠着纱布,基本已经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她似乎已经接受了命运,不再天天愁眉苦脸,还会和赵欢赵悦说起自己村子里有趣的事情,只是偶尔一个人的时候会看着自己的手腕出神。
大清早赵悦跑到盛唐家的时候,盛唐已经在那热身大半天了,看赵悦过来,他立刻站直身子,朝着她跑过来。
赵悦觉得,这小子好像长高了一些,先前比她矮小半头,现在似乎没那么大差距了。看来,小孩一个月一变的说法是真的。
俩人跑步是绕着村跑,把岭南村绕一圈之后还会往跟岭南村接壤的隔壁村跑一段距离,然后绕路爬山回村。
这一个月里,盛唐跟着赵悦绑着沙袋风雨无阻,人也晒黑了一圈,小身板好像硬挺了一些。
小孩很嘚瑟,每天照着镜子看自己刚有雏形的肌肉。
“刚才看见你爷爷在那干啥呢?这么早他就要下地了?”赵悦问。
刚才看见盛爷爷在院里的灶火边一边烧火一边拿着纸写写画画,眉头紧锁。
盛唐的体质还是不如赵悦,跑一会脸就红彤彤的,一边喘一边说:“我爷爷这两天正犯愁呢。说是咱们村的小学条件太差了,没有老师愿意来,之前的老师走了,马上就要开学,还没老师,不知道怎么办。”
“他刚才就是在那写人名呢,看看村里边还有谁能教,先找个暂时的顶上去也行。”
赵悦笑了:“当村支书还挺操心。”
两个人一边跑一边说话,很快跑到了隔壁村。
这时候日头渐渐上来,早起的人家都醒了,他俩天天来跑,好些隔壁村的人都认识了,见了他们也会打声招呼。
清晨的阳光和煦,清爽的微风拂在脸上,有一种惬意的感觉。
在这晨光之中,赵悦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姑娘。
赵悦逐渐停下脚步,有些不可置信地瞠大眼睛。盛唐也跟着停下,疑惑地回头看她。
那个姑娘穿着一件白色带点状图案的连衣裙,扎着两条黝黑的麻花辫,正在往家门口空地的铁丝上搭被子。
大眼睛,小巧的鼻子,浑身散发着一种柔和的气质,就像清晨里的一朵小白花,湿润且好看。晨光在她的身上镀了一层金色的柔光,好像做梦一样。
赵悦呆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再见到她,盛唐叫她也听不清。
过了好久,她魔怔似的一步步走过去,站在她面前。
“唉,是你啊,小妹妹。”悦馨也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