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悦一边和赵欢合作往铁丝上挂被褥,一边观察自己重生的这个环境。
一字排坐北朝南的三间屋子,她所在的西屋。
房子都是在土崖山体内挖形成,典型的西北窑洞,这和她昨晚看到炕的时候判断差不多。
院墙都是用稻草和了泥砌的,墙壁上伸出毛毛碎碎的草杆子,看着就不大稳固。
西墙根下砌了个土灶,被火熏得黑黄,裂了好几条缝。灶台上放着个用箅子盖着的瓷碗,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
下院墙角边开辟了一小块菜地,种了些小葱、韭菜豆角之类的植物。菜地边上围了一块地,搭了个鸡窝,一只老母鸡带着一群小鸡找食。
根据眼下情形判断,她的这个家庭,很穷。赵悦叹了口气,人家穿越个个王公贵族,她一穿,就逮着最穷的穿。
崔俊兰从院外搬了一捆柴,蹲在土灶台边生火,仿佛受过的那些委屈都不曾发生过,忙忙碌碌,勤勤恳恳,毫无怨言。
这时候,东边屋子的门开了,出来一个头发凌乱的中年女人,看着比崔俊兰还要大上几岁,肚子上的肉在衣服上勒出一个泳圈的形状。
她张大嘴大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用手当梳子,随手拢了两下头发,扎成了一把马尾。笑眯眯的:“俊兰起的可早,哟,悦悦,你没事吧?”她一边说一边还朝着赵悦后脑勺看。
崔俊兰已经烧着了灶火,把锅放灶上加了几瓢水,低声回应:“大嫂。”
原来这个家里还有别人啊,赵悦默然。
他们屋里的动静闹的那么大,又是死人,又是死而复生,又是打人杀人,却连一个来劝架的人都没有,可见这个家庭的冷漠,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每次轮上她做饭,她都要等到妈起了才起。”赵欢不忿地小声嘟囔。
李招娣假惺惺地走到灶台前,一边掀开高粱杆编的箅子一边说:“今天轮着我做饭,到让你忙活。”她端起那个碗,赵悦看见里面有几个鸡蛋。
“没事,我起的早,顺手就做了。”崔俊兰的声音有点小,似乎有些紧张,赵悦看的莫名。
李招娣用一根手指拨弄几下碗里的鸡蛋,忽然哎哟地大叫了一声,这叫声把埋头烧火的崔俊兰吓的一哆嗦:“哎哟,鸡蛋咋少了一个?哪个讨吃鬼偷吃了?”
她的嗓门之大,简直是要嚷得让所有人听见。
崔俊兰的脸一下子红了,她着急地拉住李招娣,小声解释:“大嫂,大嫂……是我,我家悦悦昨天不是受了伤,我就……”
“原来是你啊,不早说,真是……一家人,差点闹出误会来。”李招娣不等崔俊兰说完,就接过话,嗓门丝毫没有降下来的意思。
崔俊兰的嘴唇嗫嚅着,紧张的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一个鸡蛋至于吗?赵悦正想着,中间那间屋子的门忽然猛地被人从里面扯开,力气之大,把门窗上糊的纸震的簌簌作响。
从屋里迈出来一条腿,藏蓝色的裤腿,鞋还没穿好,踩倒跟半趿拉着。接着一个干巴小老头就像一股小旋风似的冲了出来,直直刮到崔俊兰面前。
他一把从李招娣手里夺过碗,仔仔细细地数了一遍。
随着鸡蛋的个数,老头的脸就像是红绿灯似的不停变换颜色,最后停在了红色,他气势汹汹地朝着崔俊兰道:“老二家的,你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还没死,这个家还有规矩!”
刚才还笑眯眯的李招娣忽然就变成了墙头草:“俊兰,爹说的对啊,都是一口锅里吃饭,你咋好意思开小灶?这把我们往哪搁?总也该和爹说一声。”
崔俊兰的声音低低的,还夹杂着哀求:“爹,大嫂,悦悦受了伤,流了那么多血,我就想给她吃个鸡蛋补补,不是想偷……”
他们这一通吵吵,三个屋里的人都出来了,东屋出来个国字脸面相老实的男人,手里牵着一个白白胖胖约莫十岁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