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孟铅华双眼迷离,憧憬着被休以后的快乐生活时,季峥取来了户部的账本,瞬间将她拉回现实。
但她还抑制不住地想:若是放水的话,就能马上拿到休书,过上那幸福快乐养面首的生活……
罢了罢了,自己还年轻,养面首有的是时间,眼下先给外祖母治病要紧。
反正只要外祖母的病好了,自己就不必再留在萧屹行身边,到时再开口要休书,不怕他不喜出望外,飞速写了,即刻奉上。
满满当当两大箱子账本,都是副本。此案是秘查,自然不可能将原本带出来——容易被发现。
萧屹行命人将晚膳摆到殿中,一个人吃了起来。
孟铅华知他不悦,也懒得去触霉头,饿着肚子就开干。
想当年创业之时,她也常常忙到没有时间吃饭,一顿不吃又算得了什么?腰腿酸软也完全不是问题,干起活来照样元气满满!
十年的账本,每年分春夏秋冬厚厚四本,总共四十本,说实话,真多!
孟铅华按照春夏秋冬将账本分类,直接摆在地上,长长的四列。
季峥和丹春给她打下手,很快就按她的吩咐摆放好了,且每本都翻到最后总收支的那一页。
丹春边干活边在心里嘀咕:王爷的心真狠,饭都不叫王妃吃,让王妃饿着肚子干活!这么多账本看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刚还说那四五个账房先生查了好几日,现下只有王妃一人,怕是光看完都要小半个月……王妃饿上小半个月,那还有命在么?
她十分后悔年幼时不够勤奋刻苦,若是那时能一边擦桌子洗地,一边跟着王妃学算账,说不定今日还能帮上一把……
季峥默默地干活,也觉得王妃怕是摊上事儿了。
这户部案皇上查了许久,一点头绪都没有,这才交到他家王爷手里——反正皇上早就习惯了,什么烫手的山芋都丢给屹王。
问题是,王爷也困扰了多日,连根毛都没查出来,王妃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查得出来?
那厢王爷已经肉眼可见的不高兴了,王妃要是再糊弄王爷,可就有苦头吃了。
孟铅华只挨个儿看了一遍总收支,就问萧屹行:“敢问王爷,国库的亏空总额是多少?”
“白银一百八十万两上下。”
“那武安十四年春,武安十五年夏,武安十七年秋,这三个时间点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件,动用了较多的银钱?
武安是本朝的年号,这些账本是武安十一年到武安二十年,也就是今年,这十年间的。
萧屹行眼波微动,她连账本都没翻,居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答道:“武安十四年春对云新国用兵,武安十七年秋对寒原国用兵,动用了大笔的军费;武安十五年夏多地发生旱灾,花了不少银子赈灾。”
“王爷好记性。”孟铅华嘴甜地夸了一句,笑得很是灿烂。
萧屹行见她这般没心没肺,瞬间没了胃口,命人将饭菜撤了下去。
闷闷不乐地坐到矮几旁的软垫上,看折子喝茶,余光不由自主地留意着孟铅华的一举一动。
只见她翻开第一年春夏两季的账本,仔细看起了来。
又让丹春找来一些木炭,用木炭在纸上写写画画,都是一些歪歪扭扭让人看不懂的符号。
丹春早已见怪不怪,萧屹行却很好奇,“这写的是什么?”
孟铅华随口撒了个谎,“这个啊,是臣妾瞎编的符号,用来代替数字的,写起来比较方便嘛。”
其实就是阿拉伯数字。
至于为何用木炭而不用毛笔,她也说是为了写得更快。
就这样,孟铅华以惊人的速度看完了两本账本,然后扫了一遍历年春夏账目的总收支,回头对绿夏和季峥说道:“把春夏两季的账本都收起来,不用看了。”
丹春睁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收……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