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悸的气氛,压力不是来自姜道广,而是来自天际。
“姜道广,你……”
阆风城主手指对方,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全,强大的威压力让他连连后退,一口鲜血喷礴而出。
姜道广冷冷道:“早说过,你们管不了,也不该管,五城做好自己本份就行,几千年没敲打,真当自个有了与十二道脉比肩的本事。”
离他最近的一艘天鲲船再也扛不住压力,轰然崩碎,数十条人影冲天而起,飘向各自离得最近的渡船。
惊魂未定的五城真仙们这才想起一件千年来很少再提及的旧事,十二道脉由何而来!
所谓道脉,便是九天道尊传下来的十二支各自擅长不同的道统,每支道统各代表一位道尊之下,几近天道的亲传弟子。
此后无论是从十二道脉中分离出来的五城,还是自称透悟天机,自立祖庭的真诰宗,玄都仙宫,太玄仙宫其实都是在十二道脉之上,各自推陈出新,分别创立的不同流派,只不过五城还是自承归属玉京山祖庭,但并不认为比十二楼低人一等;诸如真诰、玄都、太玄等干脆脱离了玉京山祖庭,自成体系。
然而无论五城,还是其他道门,从未达到过十二道脉始祖的高度,也就是说,洞明天界便是他们的天花板,近万年来尚未有人打破这道天幕,真正达到天人合一。
能够一己威压五城,除了天人,还能有谁!
哪怕天人未至,就是借姜道广偶露底蕴,也令这些三洞真仙毫无抵挡之力。
能洞天明悟的都不是傻子,没人愿意面对一位天人怒火。
已经有人开始打起退堂鼓。
天鲲船缓慢后撤,原本结成的严密阵形出现了空隙。
鼎心峰上阳光重新明媚。
照岁却一身阴云围绕。
山上所有人都看见了他身上的异变,漆黑的烟雾凝成一扇门,无扉,深邃不见底。
谷涵阳看着眼熟,似乎在囚人岭匆匆一瞥见过这种场景。
那时,还是一块石碑。
莫非是照岁本命神通?
他这时候祭出神通来干嘛!还想对抗满天飞舟不成。
天空中有人在笑,笑声虚无缥缈。
“小姜这肉身不行啊!这才多少年,不如我来帮你炼一副精金魔躯,到时归了本座麾下,多苟延残喘几年算几年。”
在场每个人都听见了这句话。
显然这声小姜指的不是姜道广,对三洞真仙来说,他正值盛年,谈不上肉身腐朽,而是指向另一位姓姜的。
“是你。”
空中响起另一个声音,语气颇为惊讶,随即怒道:“关你屁事,此乃姜姓家事。”
“屁事也是事啊!不服,去深暗打一架。”
“你在青莲嚣张个屁,能使出几分本事都不好说。”姜姓天人似乎不敢正面应战,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可以试试。”
——
“魔尊?”
“十有八九。”
“他怎么会蹚浑水?”
“魔尊的想法天晓得。”
“难不成魔尊与姜家天人有仇?”
“没听说过。”
五城渡船上议论四起。
就在这时,他们突然身上一轻,万钧重压骤然消失。
姜道广一脸懵,退回渡船,不知吩咐了什么,景晖渡船缓缓后退,突然加速,冲破天穹,卷起一团湍流消失在天幕之上。
五城鲲船逐次离开,从头到尾都没跟脚下山中之人打任何招呼。
“就这么走了!”陆离扯起喉咙冲天空大喊:“不打上一架。”
后脑勺马上挨了豪末一巴掌,双手抱着脑袋在那哀嚎,整个苍鼎山,也只豪末敢出手揍这家伙。
照岁身上围绕的黑雾也瞬间消散,像从来没出现过,还在那儿怔怔发呆,盯着谷涵阳:“你看我干嘛!难道我脸上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