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在瞧他。
旁边好几个瞧上去不年轻的修行者正向这人行礼,称呼着:长春总执。
林默想起周满昆的传道恩师道号即‘长春子’,可不就是丹楼总执,赶紧拱手作礼,口称:“前辈。”
长春子眯着眼上下打量了好一阵,问道:“阁下就是今日来晋丹品的林默?”
林默道:“正是。”
刚回答完,人群中爆发出一阵低沉的惊呼。
长春子瞪了一眼,板起脸道:“你还不快进去,莫非还想让何长老他老人家等你不成!”
林默赶紧跟在长春子屁股后头,快步离开了广场,直到跨进高高的门槛,方才长出一口大气,扭头往广场方向望去,十来个女修正眼巴巴瞧着他。
羡慕、嫉妒、狂热、爱慕……各种眼神交织,很难让人消受。
长春子敏锐发现了这点,冷冷道:“不如,你再出去一趟,给外面那些人道个别?”
“呃。”林默正色道:“都不认识,道什么别,晚辈是来晋品,不是来与人拉交情。”
长春子轻哼一声,径直便往楼上走。
林默跟上,听到身后传来各种各样的议论,有大喊着喜欢你的;有小声祝他炼丹失败的;也有激动地嚷着要与人结道侣的;更有恶毒诅咒着炼丹炸炉的……
丹阁一眼看上去比药楼大堂宽敞而明亮,偌的厅堂中靠墙排列了几张高柜,长长的乌木柜台一尘不染,上面打磨光滑的蜡光反射着四面阔窗照射进来的光线,光可鉴人。
七八位知事双手交叠在小腹上,微微躬身低头,恭迎着两人的到来。
林默心里很明白,他们的恭敬针对谁,哪怕他已经是四品药师,尚不足以让丹楼知事们如此惺惺作态。
走上圆弧形攀缘向上的楼梯,二楼是一条环形架空内廊连通着十几个房间,手扶栏杆可俯视一楼大堂。
何长老便坐在其中一间休息茶室内。
长春子进屋前小声简要地说了下何长老情况,很简单,姓名何松声,将近三百岁,神魂肉身腐朽,近十几年,不是在闭关,就是准备闭关,脾气因此变得古怪之极,韩必立是他收下的最后一个弟子,只怕也是关门弟子。
也是提醒林默稍微注意言辞。
何长老只随随便便穿了件素白常服,容貌并不显老,四十来岁,乍一看比长春子还年岁还轻,细瞧能看出,眼白微黄,瞳孔中神光黯淡,头发略微枯黄。
案上有茶,他却捏着一只小葫芦,偶尔往嘴里灌上一口。
屋子里弥漫着醉人的酒香。
林默拱手,做了个深揖:“见过何长老。”
长春子挨着何长老身边坐定,招手示意他坐在左手圈椅上,缓缓道:“今日考核丹品,林默可准备停当?”
林默屁股刚挨着坐板,马上又起身道:“停当。”
长春子眼睛瞧向何长老,低声道:“何老来出题。”
何松声这才收了小葫芦,端起茶碗,浅啜一口,有气无力道:“初阶而已,名字多,用处小,翻来翻去恁厚一本册子,都懒得翻。”
长春子赔笑道:“随便点一个就成。”
何松声支棱起眼,“随便?”
长春子笑颜不改,“随便。”
何松声眼睛一睁,像突然来了精神,道:“那就来个延寿丹。”
长春子脸上的笑容仿佛凝固,渐渐变得尴尬,嘿嘿干笑着,嘴里嘟哝:“那是中阶丹。”
何松声翻了个白眼,一脸不高兴,冷冷道:“长春小子,明知老夫记性不好,你让老夫出糗不是,当年老夫当上长老那会,你师父还穿开裆裤呢!你这毛都没长全的小子,莫非要老夫把说出来的话咽回去。”
语气不可谓不重,说出来的话不可谓不字字诛心。
林默根本没搞明白,大气都不敢出。
长春子哭笑不得,无奈道:“丹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