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便开始想象明天会从客人身上得到什么,男人只在乎能不能把今天消耗的食物补齐,并不在意会拿到什么宝贝,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把男人弄烦了,裴曜听见男人说了一句“我睡了”,但是却没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两个女人的声音才化为梦呓,夜里,孩子被他母亲叫起来如厕一次。
后半夜,裴曜布下法阵并祭出肆尘守阵,按照天奇道的吩咐去到梦中寻瑅皓。一入梦境便是明媚的艳阳天,晃地人眼睛疼,抬眼一看,坊上写着古文的“龙翔”二字。
龙翔镇的西北巷人来人往,烟火升腾。一个鹑衣百结的小男孩突然出现在裴曜身边,然后急匆匆地跑进入了龙翔镇,他手中还抱着一只灰鼠,小男孩身上带着稀微的光点,于是裴曜跟了上去。梦者可成为梦中的角色也可成为无实体的旁观者,裴曜不想多事,选的后者。
小男孩钻进了西北巷巷中的一间房舍,巷子里没有一户人家是闭门的。小男孩的父亲听见动静走了出来,小男孩指着灰鼠说了些什么,眼中的水珠立马翻腾出来,小男孩的父亲摸了摸他的头,然后覆手拿出一尺粗布。
修行之人?裴曜有些疑惑。
男孩往旁边走了两步给父亲让出位置,父亲将灰鼠轻轻托在手中为它包扎,男孩也止住哭声,突然,夜幕降临——父亲低着头,僵硬着脖子,然后像木偶被丝线扯动一般扭头看了看手中的灰鼠和男孩,男孩被父亲的神情吓得浑身发抖。
“叽!”灰鼠被中年人一把捏死了,他将挂着血肉的手伸向男孩,男孩撒腿跑了出去,出到外面才发现巷子中已经形成了人流,小男孩个子太小,有个壮汉差点踩到他,于是一把将他举到自己脖子上坐下。人群来到镇中央的空地上,那些突然“魔化”(暂且称作魔化吧)的人追到镇中央便都停下了,然后漫无目的地游荡。
一缕烟火从山头蹦出,在二指宽的眼眶中上演短暂的绚烂。相同的镇中央,相同的人群,只是人们的年岁都长了,一位老者手持三支长箭被人们围在中间,三支长箭是红、黄、蓝三色搭配羽、稿(箭杆)、箭头而成。(即红头-黄稿-蓝羽、黄头-蓝稿-红羽、蓝头-红稿-黄羽)老者让跪在他面前的三个男子一人选一支。裴曜走近一看,是那个男孩,现在这模样有二十了吧,裴曜心想。
男子第一个去选,就在他选定之后老者突然开口:“留到最后的人才有机会……”老者话音未落,另两个男子拿箭相互捅了起来,一人当场毙命,一人受了点皮外伤,死去的人脸上挤出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善意,活着的人将箭对准了男子,但是男子浅浅一笑,长箭被高高抛起,然后垂直落下。所有人都惊在原地,他居然自杀了,只有老者无动于衷地离开了,没有人知道活着的男子和老者去了何方。
人们在梦呓中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小镇恢复如初,夜里魔化的人和家人一起围坐一桌吃着老刘家的抄手、小李家的混沌……那两具尸体被就地掩埋。
夜幕降临,整个小镇的人都魔化了,他们动不动就争吵、打架,像个炮一样,一擦就爆。突然,镇中央冒出一缕红色的魂魄,人骨堆中爬出一个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