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
“是本官未能体察下属。”
陈庆面色凝重,双手把对方搀扶起来:“既然你家中老小挂念,不如把他们接到咸阳来。宅院衣食,皆由雷火司供给。”
“你安心为朝廷效命即可。”
房英愣了下,着急地喊道:“大人,小的什么都不要,我只想回家啊!”
“诶,此言差矣。”
“吾心安处,即是故乡。”
“等你的妻儿老小都接过来,咸阳就是你的家。”
“来人,查询房英的户籍所在,命快马通传其所在乡里,将他的家人全部送来咸阳。”
陈庆转头吩咐了一声。
“大人!”
房英浑身直打哆嗦:“小的要回家,请您万勿祸累小人妻儿老小。”
“无论您想怎样处置我,小的绝不忤逆。”
话未说完,伤心的泪水稀里哗啦地流淌下来。
“嘶……”
“本官有那般可怕?”
“你立功了呀!我处置你干嘛?”
陈庆略有些恼了。
房英年轻尚轻,而且头脑灵活。
这样的人才他当然不可能轻易放其回去,继续干那炼丹修道的营生。
可是我好心好意地把你家里人接到咸阳,你怎么好像要大祸临头了一样?
“大人,您放过小的吧。”
“您说过,谁能立下功劳,就可以发还故乡。”
“小的只想回家啊!”
房英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呜呼哀嚎地乞求。
周围的工匠大气都不敢出,低眉垂目,装作没看到这一切。
鹿仙翁怒喝道:“房英,你赶紧起来!”
“陈少府要赏你,你怎这般不知趣!”
他揪着对方的后领,赔着笑脸说:“大人,他定是远道而来水土不服,脑袋发瘟了!”
陈庆缓缓点头:“我瞧着也像。”
鹿仙翁仗着身大力强,把瘫软的房英拽了起来:“小人这就带他下去洗把脸,休养两日就好了。”
“等他的家小接到咸阳,见着故人,瘟病想来不药而愈也未可知。”
陈庆摆了摆手:“你把他带下去吧。”
扶苏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头感慨万千。
以他看来,陈庆虽然行事多有出人意料,枉顾礼法,但顶多算得上放浪形骸、不拘小节。
绝不至于如房英一般,畏其如虎。
“让殿下见笑了。”
陈庆尴尬地拱了拱手:“想不到微臣在方士之中声名如此狼藉。按理说也不是我把他们贬为奴籍的,他们怪我干嘛?”
扶苏默然无语。
这话再说可就是大不敬了。
——
咸阳城外一座偏远的山神庙。
日落西山,孤零零的马车穿过崎岖的小道迤逦而行,最终缓缓停在庙外稀疏的树林中。
车厢的门帘拉开,下来的却不是妇孺,而是一名头戴青铜面具,身形健朗的神秘男子。
他四处观察许久,听到几声有节奏的鸟叫后,才放心地走入庙中。
沿着神像背后的密道走了许久,终于抵达一处烛火黯淡的秘室。
早有八人齐聚于此,听到脚步声后,齐刷刷地盯着密道口。
见到熟悉的青铜面具后,他们才松了口气。
来者点头致意后,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九人环坐,却空出一个石墩。
“任姜来不了啦。”